情念断处铃铮铮(情念的意思)

1

“夫人,该泡脚啦。”

一股浓郁甜香弥漫开来。

沧溟走进卧房。

恰在此时,书房的电话骤然响起。

他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温柔笑意,轻声说道: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
全然没有察觉到瑟缩在床头、满心惊恐不安的我。

这沧宅四周布满了结界,我一时半会儿根本逃不出去,只能暗暗等待时机。

趁着他去接电话的间隙,我第一次把泡脚水给倒掉了。

我早就发现规律了:只要是泡过脚的夜晚,我都会睡得不省人事。

等他再次回来时,我已经合上双眼,佯装睡下。

一只干燥的大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。

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,手心全是冷汗。

过了好一会儿,沧溟像是在喃喃自语:“夫人,又到月圆夜了。”

紧接着,他拦腰将我抱起。

我悄悄眯起一条眼缝,只见沧溟走了好长一段路,来到另一间房。

空荡荡的大厅里,只摆着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。

床上静静躺着一个容貌极为姣好的女子。

床头柜上,放着一只精巧别致的银铃。

我被轻轻放在床上。

手背突然传来一阵冰凉触感,刹那间,我浑身汗毛直立。

感觉身边仿佛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……

就在这时,无数根如柳丝般的东西猛地扎进我的血管。

全身上下好似被密密麻麻的蚂蚁疯狂啃咬,疼痛难忍。

甚至都能清晰地听见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。

巨大的恐惧瞬间将我的意识吞噬,让我整个人僵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
沧溟发出“嘘嘘”的安抚声:“夫人,再忍一忍,过了今晚,鸢儿就能苏醒了。你的血可比前九个的都甜,多亏有你,才能滋养我的鸢儿。就凭这点,我才留了你一条小命,看,我对你还是很不错的吧……”

安静的房间里,回荡着他那阴森诡异的笑声,听得人脊背发凉。

没多会儿,他又换成了一副忧愁又温柔的语调:“鸢儿,你快些醒来吧。你要是知道我为了找你,历经千辛万苦,都快一千年了,肯定会感动得不行。我等你等得好苦啊……”

沧溟拿起床头柜上的银铃,轻轻吻了上去,眼角有热泪滑落,那模样,痴情到了极点。

就在我感觉血都快被抽干的时候,一切终于停了下来。

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,我眼前一黑,不由自主地昏了过去。

第二天醒来,屋子里突然挂满了红灯笼,到处张灯结彩,佣人们进进出出,热闹非凡,和平日里截然不同。

我挣扎着从床上起身,走到镜子前,只见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如纸。

沧溟正在客厅悠闲地喝着茶,他翘着二郎腿,看起来心情格外舒畅。

“你醒了?正好,有件大喜事要通知你。”

2

我缓缓落座,强装镇定,就好像昨晚那些可怕的事情从未发生过。

他一声令下,佣人们赶忙整整齐齐排成一排。

“今天,我又要成亲啦!往后,你们对待新夫人得跟对待洛灵一个样。” 他说得肆意张狂,丝毫没有半点遮掩。

我紧抿着嘴唇,拼命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愤怒。想当初,他可是三媒六聘,我满心欢喜,赤脚踩过烂漫花海才取到那婚书。

这时,一个从巫谷村就跟着我的佣人站了出来,满脸不服气,为我打抱不平:“山神大人,您当初信誓旦旦说只爱我们小姐一人,怎么现在又要另娶他人呢?”

她话还没说完,沧溟身上瞬间伸出细长的柳丝,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,一下子就紧紧缠住了那女孩的脖颈。

女孩双脚离地,只听 “咔嚓” 一声,脖子就断了,当场没了气息。

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,谁也不敢上前阻拦。

这血腥的一幕把我吓得不轻,原本憋在嗓子眼,气势汹汹要质问的话,一下子全被吓了回去。

就在柳丝又要朝着另一个附和的女孩脖颈卷去时,我战战兢兢地站起身,赶忙劝阻:“娶亲可是大喜事,今天可不宜见血啊……”

沧溟收起柳丝,猛地凑近我的脸,说道:“夫人说得在理。”

我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,生平第一次,我偏过头躲开了他的轻吻。

沧溟却满不在乎,冷冷道:“夫人,别给脸不要脸。法律虽说规定一夫一妻,可在我的地盘,那法律可管不了事儿。”

他掸了掸裤腿,站起身,“出发了,你就等着我和鸢儿回来吧。”

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就在昨天之前,他还是那个温柔缱绻的男人啊,这突如其来的转变,让我忍不住在客厅里低声啜泣起来。

很快,新夫人就回到了沧宅。

白鸢儿身姿婀娜,袅袅婷婷地走着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。

沧宅里所有的管家、佣人赶忙排好队,恭恭敬敬地给她和沧溟磕头。

沧溟更是直接弯腰单膝下跪,亲自为她换下十五厘米的高跟鞋,轻声说道:“夫人脚嫩,换上拖鞋吧。晚上我给你用花露泡脚,好消消肿。”

沧溟对她的百般宠爱,让他自己也慢慢放松了警惕。

我默默站在角落,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,不禁想起刚进山时,沧溟对我也是这般体贴入微。

可男人的爱变得也太快了,不过短短一天,就完全变了模样,甚至连个解释都不屑给我。

我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。

“她是谁?她怎么不跪?” 白鸢儿一眼就瞥见了我,皱起眉头,漂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狠厉。

“哦,她呀,是洛灵。在你之前的那位。你喊她一声姐姐就行。”

“哼,她也配我喊姐姐?她算什么东西!” 白鸢儿说着,抬手就打翻了茶几上价值上百万的瓷瓶。

“好好好,是老公的错。以后老公只疼你、只宠你。” 沧溟又恢复了从前那温柔似水的模样,对白鸢儿那是言听计从。

可他转头看向我时,语气瞬间变得凌厉起来:“你还傻站着干什么?新夫人让你跪呢。” 那语气里容不得半点质疑。

我死死地盯着他,曾经那个对我疼爱有加的男人,此刻眼里只剩冰冷的压迫。

无奈之下,我只能乖乖跪了下来。

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,砸在手背上。

“我不说让她起来,她就不许起来。” 白鸢儿娇声嗔怪道。

“好好好,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 沧溟说着,拦腰抱起白鸢儿,走进了我和他曾经的婚房。

佣人们纷纷散去,空荡荡的客厅里,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跪着。

没过多久,卧室里就传来阵阵旖旎的声音,由小变大,在整个客厅回荡。

几个小时过去了,我的腿早就麻木得没了知觉,那种疼痛,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在狠狠搅动我的心脏,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
突然,下身传来一股热流。我伸手一摸,满手血红,心里暗叫:“这下糟了!”

3

再度恢复意识,已然是三天之后。

佣人告知我小产了,当时血流了一地,我晕倒在客厅,直到清早才被人发现。白鸢儿嫌这事儿晦气,直接把我扔到佣人房,任由我自生自灭。

“先生呢,他怎么说?”我心底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不甘,毕竟曾经我来例假时,他都会心疼得不行。

“先生说以后这个家新夫人说了算,他直接带着那个女人度假去了。”

一股浓重的腥甜涌上心头,我吐出一口淤积在心底的黑血,刹那间,心底有什么东西悄然死去。

我轻轻应了声“哦”,便没再多问。

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,在院子周边踱步,实则是在寻觅离开这个山谷的办法。不知不觉,我瞧见一扇半掩着的门。

走进去后,我的瞳孔猛地放大,原来这里就是月圆夜沧溟带我来过的地方。床榻已然被搬走,四周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,只有墙壁上的壁画还没来得及铲除。

每隔一段距离,壁画上就有一个年轻女孩的画像。这些女孩双目紧闭,像是在沉睡。我仔细数了数,正好九个。相互缠绕的柳丝图案将这些画像串联起来,最终汇聚到顶部。

顶部画着一个艳丽的女人,容貌竟与白鸢儿毫无二致。第十幅画像的位置空着,挂着一面镜子。

我不由自主地走到镜子前,镜子里映出我苍白又忧郁的面庞。刹那间,鼓膜深处传来咚咚咚愈发猛烈的人皮鼓声,震得我头痛欲裂。

脑海中,似乎属于我几世的记忆瞬间苏醒。我终于知晓这些画像究竟意味着什么。这九个女孩其实是同一个人,也是我过往千年的轮回转世。

我本是巫谷村初代巫女,拥有最为强大的巫力。然而整个初代巫谷村信奉邪神尸尊,少女们都是被用来献祭的祭品。当年,我的好友白鸢本应作为祭品献给尸尊,可她为了逃避被祭祀的命运,私下与外村男人有了私情。就这样,我成了献祭的替代者。

那天,我和恋人沧溟以生命为代价,将尸尊封印在了山里。临死前,我发现沧溟的半块灵魂碎片附着在了结界门口的柳树上。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把定情的银铃系在了那株柳苗上,随后灵魂便投身轮回。

属于我生生世世的记忆,本应在二十五岁时恢复,可惜我的每一世轮回都活不到二十五岁,就被柳妖“沧溟”抽干了鲜血,而这一切只为复活当年被巫谷村做成“人烛”的白鸢。

汹涌的记忆不断袭来,等我将这些回忆梳理清楚时,早已泪流满面。

镜中突然浮现出白鸢儿的脸,把我吓了一跳。

“想起来了?只可惜你老公眼瞎,错把我认成了你。现在,他爱我爱得死心塌地。”白鸢儿摇晃着千年前的那枚银铃,笑得前仰后合。

看着千年前的闺中密友这般幸灾乐祸的模样,我心里一阵难受。

“沧溟哥哥本来就该属于我,以前是,现在也是。你明明有能力封印尸尊,却不早点行动,害我只能跟别的男人苟且,脏,脏死了!”白鸢儿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变形,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。

“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都要夺走,还有巫谷村的人,都该死!”

同样身为受害者,她的话却让我感到无比心痛。当我朝她伸出手时,她冷漠地一把打开,随后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。银铃落地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沧溟匆匆赶来,将白鸢儿抱起。白鸢儿哭哭啼啼地告状:“我不过是劝姐姐别乱跑,姐姐就骂我多管闲事,她恨我抢了你的爱。”

我捡起地上的银铃,眼眶蓄满泪水,没错,这确实是千年前沧溟送给我的。可眼前的这个男人,虽有五分像千年前的他,却多了三分凉薄、二分狠戾。

柳丝瞬间出现,缠住我的脖颈,将我狠狠吊起:“贱人,你的脸都是我给的。”我的肋骨传来咔嚓咔嚓的折断声,痛得我冷汗直冒,却连声音都喊不出来。

柳条松了些力道,我无力地摔倒在地。沧溟抱着白鸢儿离开,白鸢儿在他怀里得意地朝我挤眉弄眼。银铃从我手中飞出,落入沧溟手心,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一句:“鸢儿的银铃,你也配碰?”

4

起初我还想着,白鸢不过是一直被过去的事困住,心里的结解不开罢了。估摸着等她把我折腾够了,他们夫妻俩也就会罢手了。

然而,我断掉的六根肋骨还没愈合,白鸢就以回娘家省亲为由,回到了巫谷村,紧接着展开了一场恐怖的屠村行动。

我忍着身体的剧痛,冲到白鸢面前阻拦:“阿鸢,都过去一千年了,如今的巫谷村和以前大不一样,村民们都已一心向善,他们尊崇的不再是尸尊,而是山神,他们都是无辜的啊!”

白鸢一脚就把我踹翻在地,右脚踩着我的脸,使劲往泥地里压:“无辜?当年我被那个臭乞丐玷污,浑身脏透的时候,怎么没人说我无辜?他们剥我的皮,喂我尸油,把我泡上三天三夜,拿我做人烛的时候,怎么不说他们自己无辜?”

“可是阿鸢,那些冥顽不灵的族人,当年就已经被反抗杀死,赎了罪。都过去千年了,现在的人和我们的过去没有关系啊。”

白鸢儿根本听不进去,双眼通红,像一头发狂的野兽:“他们流的都是脏血,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!”

我望向沧溟,哀求道:“沧溟,你快拦住她啊。”

可他只是耸耸肩,眼里心里好像只有白鸢儿,说道:“我的鸢儿受了那么多苦,只要她能开心,我都支持。”

白鸢儿把我的整个头脸使劲踩进污泥里,让我再也说不出话。临走时,她在我耳边恶狠狠地低语:“别想着跟沧溟说出真相,不然,你的家人也得跟着死。”

他们俩直到傍晚才回到山里。我心里明白,一切都无法挽回了,整个人心如死灰。

白鸢儿让人用铁链拖着我的父母和兄弟,像扔死狗一样,把他们扔在了院子里。

“老公,那些脏血溅得我浑身难受,我先去洗个澡,洗完澡,我要看洛灵光着身子跳祭舞。”她兴奋地咯咯直笑。

我惊恐地看向沧溟,可他只是一脸宠溺地说:“好。”

瞬间,我身上的衣服如同粉末一般,碎成了渣渣。紧接着,无数根柳丝穿透我的琵琶骨、臂骨、腿骨 ,将我狠狠地吊向了空中。

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舞动。

双亲和兄弟瑟瑟发抖,低着头不忍看。

羞愤和痛苦在我的胸膛、耳膜轰鸣。

“沧溟,你干脆杀了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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