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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我穿越了。
儿子孙女正跪在我床前哭丧。
儿子陈叙安说:「娘啊,您可不能有事啊,您还没告诉我银子埋在哪儿呢。」
孙女说:「奶奶,您起来去柳边河救救我娘吧。」
她刚说完,就被他爹掐了胳膊,并一顿呵斥。
「说这些做什么!你娘做错了事,那都是她应受的惩罚!你马上就有新的娘了,还会有一个弟弟,别再想你那不要脸的娘了。」
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:我儿媳罗慧,是个温柔恭顺的人,她孝顺婆婆,敬爱夫君,礼待小叔,爱护子女,她不可能做那等腌臜事!快去救她!
轰的一声。
我垂死病中惊坐起,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。
救儿媳!
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。
陈叙安来拦我,「娘,您醒了?快告诉我银子放哪儿了?要是哪天您真没了,我找谁要去啊?」
这话说的,原身是被这儿子气死的吧?
我可不惯着你。
「滚一边去!」
我一脚踹进陈叙安心窝。
陈叙安在地上打了个滚,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。
我才懒得管他。
拉着孙女就往外跑。
「乖孙女,快带奶奶去柳边河!」
孙女双眼放光,咻的一下就带着我冲出去了。
这真的只是一个七岁的女娃娃吗?
柳边河热闹极了。
陈家的媳妇偷人,被相公当场发现。
今天要浸猪笼沉河呢。
我呸!
河边围了一圈人,都在看热闹。
罗慧被绑了起来,正要被塞进猪笼里。
有些不怀好意的男人趁乱摸她的身子。
她哭着喊冤,哭着躲避。
但没用,她根本反抗不了!
我大喝一声:「都给老娘住手!」
周遭的人看向我。
「陈老夫人,你能下床了?」
「哎呀,儿媳妇做了这样的事,婆婆还亲自来送你,罗慧你好福气啊。」
我看了看说话的人,一个跟陈叙安差不多大的男人。
管不住自己的手。
我冷笑一声,一个箭步冲上前,握住他的手腕咔嚓一声。
「贱男人,管好你自己!」
男人捧着断手吱哇乱叫,「你个死老太婆,疯了吧!」
「你爹见了我都得叫声姐,你算哪根葱,敢这么跟我说话?」
说完对着他的腿就是一脚。
男人哀嚎一声,跪倒在地。
我没管他,健步如飞走到罗慧身边,解开她身上的绳子。
又有人过来拦我,是陈叙安的亲叔叔,「大嫂,按规矩,罗慧得被沉塘,你不能带走她。」
「滚!」
我手上动作不停,罗慧吓得直往我怀里缩。
她哭着说:「娘,您怎么下床了?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住啊?」
这声音听得我揪心不已。
我把她往我怀里按了按,轻声道:「娘来了,不怕,以后没人能欺负你。」
陈老叔用眼神示意,立刻就有人要来拽罗慧。
孙女陈玉挡在她娘身前,被人跟提小鸡仔一样提到了一边。
我打掉伸过来的手,怒喝一声:「我看谁敢动她!」
陈玉又跑过来,紧紧抱着罗慧不放。
上前的人看着陈老叔,不知该怎么办。
「嫂子,罗慧偷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,按规矩就得浸猪笼,你瞎掺和什么啊?你这让叙安以后怎么做人?」
我把罗慧从地上扶起来,看着她被勒红的手腕,我皱紧了眉。
「大嫂……」
「闭嘴!」
我转头看向还想继续说话的陈老叔。
他被我吼得一愣,随即高声道:「齐春梅!注意你的身份!我是村长!」
我声音比他还大,「知道你是村长,很厉害吗?不也是捡漏捡来的?再说了村长也得按规矩行事!罗慧没有偷人,我现在要带她回家,拦一个我打一个!」
所有人被我吼得一愣。
我扶着罗慧往家走,众人不自觉给我让出一条道来。
走了几步后,我又停下了脚步。
2
「玉儿,扶好你娘,在这等着奶奶。」
我活动了几下筋骨,这具身体大概快五十岁,之前家里穷的时候常做农活,力气大得很。
本人不才,刚好会点武术。
那群人见我回头,脸上皆是不解。
我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,直接就冲着之前围在罗慧身边的几个男人走去。
二话不说拿着树枝就往他们身上抽。
众人惊呼出声,纷纷劝阻。
几个人被我打得到处乱窜,偏偏又躲不掉,这树枝就跟长了眼似的黏在他们身上。
我用了大力,紧着他们手腕打,不断也得脱层皮。
很快就有人过来拉我,被正在气头上的我无差别攻击了一波。
我现在是个大病初愈的老太太,他们不敢下重手。
几个人的媳妇连忙把自己的相公从地上扶起来。
我把树枝往地上一扔,长舒一口气道:「我再说一次,罗慧没有偷人,如果以后我听到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,见一次打一次。哼!」
说完我走到罗慧身旁,柔声道:「好慧儿,咱回家。」
陈玉在一旁拍着小手,高兴道:「奶奶好厉害!」
我摸了摸她的头,「想不想变得跟奶奶一样厉害?」
陈玉连连点头。
我满意地笑了笑,然后说:「先回家,奶奶饿了。」
回到家后,陈叙安不在家。
他倒是一点不在乎。
走进正厅,我提醒道:「慧儿,当心门槛。」
罗慧还有些懵,「娘,您怎么突然好了?」
我说:「今日吃了些药,身上突然便有了力气。」
陈老太太缠绵病榻多年,一直是罗慧在照顾。
陈叙安偶尔过来看看她,三句话有两句话问银子在哪儿。
小儿子陈峻安在外求学,不常回家。
我让罗慧坐下,她却摇头,非让我坐下。
最后还是我按着她坐下了。
陈玉抱着药箱过来,熟练地给罗慧上药。
我眼神一暗,心里开始冒火。
陈家在柳河村是有钱人家,家里请了几个下人。
此刻就有人来报,说陈叙安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,已经快到大门口了。
听到这话的罗慧身形一晃,差点没坐稳。
我连忙扶住她。
不多时她就流下了眼泪,「娘,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?相公他为何要如此对我啊。」
罗慧哭得凄然,甚至开始自我反思。
我扶着她的肩膀,看着她的眼睛,坚定道:「听着罗慧,你很好,有错的是陈叙安。是他对不起你。你不用在自己身上找原因,知道吗?」
罗慧忘记了哭泣,愣愣地看着我。
女人是吧,今儿她能进陈家的门,我齐炫炫三个字倒过来写!
我脚下生风,拖着把椅子就坐在了大门口。
顺便关了大门。
身后还站着两个护院。
陈玉也屁颠屁颠地跟着我跑了出来,正站在我身边。
她问我:「奶奶,爹爹说我会有一个新的娘,还会有一个弟弟,是真的吗?」
我说:「你爹放屁呢,别搭理他。」
陈玉使劲点点头,「嗯!我听奶奶的!」
正说着,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。
3
陈叙安从马车里出来,又伸手小心护着一个女人下了马车。
我冷眼看着他们。
陈叙安瞧见我很是意外,「娘?您怎么坐在外面啊?对了娘,这是徐兰,她已经怀了我的骨肉,您马上就要有大胖孙子了。」
陈叙安喜上眉梢,刚说完这些他就让徐兰喊我娘。
徐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刚准备开口。
我抢在她之前说:「闭嘴!」
徐兰被我突然的呵斥吓到了,直接往陈叙安怀里缩。
陈叙安不悦地看着我,「娘,您干嘛呢?吓到兰儿了。反正罗慧已经被沉塘了,我要娶兰儿为妻,今日就与她成亲。」
我蹭的一下站起身,「成你个大头鬼!谁给你的胆子说这话,你要跟别的女人成亲?我看你就是欠收拾!」
「拿棍来!」
我伸手,护院立刻把棍子放在我手里。
「我今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,你可还记得你与罗慧成亲时说过的话?」
我边说边抡起棍子往陈叙安身上打,陈叙安一时没有躲开,结结实实挨了一棍。
徐兰见状惊呼出声,连忙护着自己的肚子往旁边躲。
陈叙安被我打得到处乱窜。
嘴里还在说:「娘!我是你亲儿子!你总是向着一个外人干什么?这么多年了,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,我早就厌烦她了!」
「你还好意思说?对自己亲娘不闻不问,要不是罗慧,你娘早死了!你该谢谢她!你有什么资格厌烦她?你这个狼心狗肺不仁不孝的狗东西!」
我将棍子立在地上,发出咚地一声。
陈叙安见我不动,以为我停手了。
于是他也站在那里,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埋怨。
「娘,我的意思是……」
我嘴角微勾,看准时机,用脚把棍子往外一踢,对着陈叙安的小腿就是一棍子。
陈叙安一下子就跪倒在地。
膝盖着地的声音非常好听。
我把棍子架在他肩上,面无表情道:「你什么意思?说!我听着!」
陈叙安还未开口,徐兰先说话了。
「老夫人,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呢?这样他多寒心啊。」
「呵。」
我不禁冷笑一声,然后看向她。
「你知道陈叙安有家室吗?知道他女儿已经七岁了吗?知道他曾对自己妻子说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吗?」
我每说一句,徐兰的脸就白一分。
她说:「那又如何,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?我只是想要一个名分,我有什么错?」
我把挣扎着想要起身的陈叙安压了下去,眼神却没有离开徐兰身上片刻。
「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」
徐兰眼圈瞬间红了,她跪在地上,委屈道:「老夫人,我跟叙安是真心相爱的,求您成全我们吧。」
我还没来得及让她闭嘴,陈叙安突然惊恐地大叫起来。
「啊啊啊鬼啊!」
他边叫边爬到我身边,死死地抱住我的小腿。
「娘!有鬼!快救我!」
我回头一看,是罗慧,她正站在门后。
我一脚把陈叙安踢开,转身去扶罗慧。
陈玉第一时间就跑到了她娘身边。
徐兰却突然起身,作势就要往这边冲。
4
我长棍一指,她立刻就吓得站在原地。
她可怜兮兮地看向罗慧。
「罗姐姐,我跟叙安是真心相爱的,你就成全我们吧。我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孩子了。罗姐姐,你也不忍心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吧。」
罗慧站在那里摇摇欲坠。
我皱眉说道:「慧儿,别听她乱吠。」
罗慧强忍着没有哭出来,她看向面露惊恐之色的陈叙安,出声问道:「叙安,这也是你的意思吗?」
陈叙安没有说话。
我看向陈玉,让她把她娘送回房休息。
「罗姐姐,我……」
啪地一声。
我直接扇了她一巴掌。
徐兰缓缓抚上自己的脸,满脸不可置信。
下一秒,她直接躺地上不动了。
要不是她眼皮还在打颤,我可能还会信上她两分。
陈叙安清醒过来,抱着徐兰就要往宅子里冲。
被两个护院拦住。
陈叙安怒吼着让他们让开,护院一概不理。
他又看向我,不满道:「娘!你没看到兰儿被你打晕了吗?快让我们进去!」
我微微一笑,重新坐下,「你猜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?徐兰要是能进陈家大门,我跪下来给她磕头!」
双方僵持不下,陈叙安怒而说我恶毒,然后一瘸一拐的带着徐兰上了马车。
大功告成,回去吃饭。
饭桌上,罗慧红着眼圈看我,几度欲言又止。
半晌,她哽咽道:「娘,对不起,我让陈家蒙羞了。」
「可我真的不认识那人,是他突然出现,不由分说便抱住我。无论我如何解释,叙安都不信我。」
说完,罗慧垂下了头。
我握住她的手,「娘信你,你不会做那样的事。」
罗慧猛地抬头,瞬间泪如雨下。
「娘……」
陈玉也扑到她怀中,「娘,我也相信你!」
即使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「所以你不必觉得自己是罪人,陈家有你,是陈家之幸。吃完饭好好休息,明天会是崭新的一天。」
陈叙安一去不复返,于是我吩咐人把大门落锁,谁都不许给他开门。
没想到陈叙安一夜没回来。
很好,以后也不用回来了。
第二天一早,我在院子里练功。
陈玉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我。
过了一会儿,我发现她在跟着我做动作。
我停了下来,「玉儿,想学吗?」
陈玉狠狠点头。
「那你为什么想学呢?」
「我想和奶奶一样厉害,这样如果爹爹再打娘的话,我就可以保护娘了。」
我险些落下泪来,「好,那玉儿可要好好学。」
罗慧过来的时候,陈玉正在蹲马步。
我眼神一转,「慧儿,你也一起吧!」
罗慧还没搞明白这是在干嘛,疑惑地啊了一声。
我说:「强身健体的,多做做对身体好。」
罗慧虽然一头雾水,但她太孝顺了,婆婆说做,那就做吧。
于是罗慧和陈玉在一旁扎马步,而我在踢树。
罗慧试探着开口:「娘,您的腿还好吗?」
我淡定转身,「很好。」
话音刚落,咔嚓一声,树倒了。
陈玉一下子跌坐在地,「好……好厉害!」
一般厉害啦。
这边气氛正好,树下突然传来一道声音。
5
「娘…救…」
是陈叙安。
罗慧担忧不已,当即就要过去把树下的陈叙安拉出来。
我扯住了她。
她急切道:「娘,是叙安,他被砸到了!」
我看了陈玉一眼,她立刻跑过来抱住了罗慧。
我笑了,孺子可教也。
我走到陈叙安面前,看了眼压在他身上的枯树。
「陈叙安,你昨晚为何一夜未归?」
他闷声道:「娘,先救我。」
我一脚踢开那棵枯树。
陈叙安从地上爬起来,冲我讨好地笑了笑,「娘,这两天看大夫,我身上没银子了。」
原来是没钱了啊。
「你就没什么想跟罗慧说的吗?」
陈叙安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「日后我会送休书过来的。」
我一口老血吐出来。
噗的一声,真的好大一口血。
慌了,所有人都慌了。
尤其是陈叙安。
「娘,银子!快告诉我银子在哪儿。」
我狠狠甩了他一个大耳刮子。
区区一口血,算得了什么?
老娘照样一个打十个。
罗慧本来在焦急地喊我,突然就噤了声。
我抹去嘴角的血,「慧儿,你过来。」
罗慧走了过来。
我看向她,说:「陈叙安说的话你听到了,你怎么想?」
罗慧沉默半晌,然后说:「我…一切听您与叙安的便是。」
陈叙安哼了一声,「算你识相。」
我背过身,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问陈叙安:「你一定要与罗慧分开是吗?」
陈刚点头,坚定道:「是!」
「那好,我会让慧儿给你一封休书,拿到休书后,你便与罗慧再无干系了。」
陈叙安裂开了。
「娘,你在说什么?您听听这像话么?」
我懒得与他废话,直接让人把他赶了出去。
罗慧失魂落魄地回房了。
我也跟了过去。
我拿出纸笔铺在桌上,「休书,你可以开始写了。」
罗慧大为震惊,「娘,您认真的?」
「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?」
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。
「这样吧,我说一句……」
罗慧打断了我,她说:「娘,我其实,不想跟叙安分开。」
虽然有些无力感。
但是没关系,我料到了。
我坐下,「说说原因。」
「他可能只是一时被蒙蔽了,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,他不会说放弃就放弃的。总有一天,他会醒悟过来的,他会的。」
罗慧与陈叙安是少年夫妻,十多年的情分,罗慧放不下。
加之这些年来,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,你可以反抗,可以说不。
她可能,早已把自己当成陈叙安的附属物了。
她要如何,全凭陈叙安的一句话。
我问她,「痛吗?」
罗慧愣了愣,「什么?」
「他打你的时候,你痛吗?」
6
罗慧张了张嘴,然后笑了笑,云淡风轻道:「现在不痛了。我惹他不开心,他就打我几下出出气,他不常打我的。」
我突然喉头发涩,「罗慧,你不必如此卑微。现在娘身体好了,可以帮你了。陈叙安都这么对你了,你如此维护他做什么?」
罗慧似乎陷入了回忆中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「我刚到陈家时十岁,别人议论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时,叙安会站出来替我说话,会捂住我的耳朵让我不要听他们瞎说。」
「有一次我被人拿着棍子追赶,他们可能只是觉得好玩,一直将我赶到了河边,然后嬉笑着叫我跳下去。我不跳,他们就往我身上扔石头。」
「可是叙安突然出现,他跟那些人扭打在一起,将我死死护在怀里,他说,阿慧,不怕,我会永远保护你的。」
说到这里,罗慧开始落泪。
「后来我们长大了些,您开始张罗给他说亲,他跟我说喜欢我,这辈子只想娶我一个人。我当时好高兴啊,因为我也喜欢他。可是您不同意。」
「直到叙安跪在您面前发誓,说会一辈子对我好,与我携手到老,您才同意。」
罗慧抬头看向我,「娘,我想再等等他。」
我叹了好几口气。
「曾经替你挡拳头的人,最终变成了向你挥拳头的人。从那一刻起,你就该死心了,罗慧。而且他现在爱上了别人,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,他亲口说的,若违此誓,不得好死。」
罗慧没有再说话。
也没有放弃等待陈叙安。
那天晚上,我独自爬上了屋顶。
月亮又大又圆。
我在想该如何让罗慧清醒过来。
还未等我想到办法,隔天一早护院便说陈叙安在门外求见,说是来认错的。
我皱眉表示怀疑,但是罗慧已是满脸惊喜与期待。
于是我让人把陈叙安放进来了。
没想到他身边还跟着个陈老叔。
陈叙安知道罗慧是最佳切入口,于是他握住罗慧的手,满眼深情,「阿慧,我知道错了,当年的话我一句都没忘,我一时糊涂啊。」
罗慧听得那叫一个感动。
她昨晚才说要等陈叙安回头,今天陈叙安就回头了。
眼看罗慧就要哭了,陈叙安接着说:「但是徐兰已经怀了我的孩子,我总不能不管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。你们都是女人,你应该知道她这个时候有多无助的对吧?」
「阿慧,虽然你生不出儿子,但我不怪你。只要你同意让兰儿进门,我们还可以跟从前一样。你也体谅体谅我好吗?」
罗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,毕竟陈叙安认错的语气非常诚恳,说出的话却句句诛心。
我上前把罗慧拉到身后,反手就甩了陈叙安一个耳光。
就这,罗慧还拦着我。
陈老叔看不下去了,出声呵斥我。
「大嫂!叙安说得一点错都没有,你打他干什么!以后陈家是叙安当家,他没个儿子怎么能行?你这是想让陈家绝后啊!」
7
我也来了火气,「你闭嘴!陈玉不是陈家的后人吗?我就陈叙安一个儿子吗?」
陈老叔冷哼一声,不屑道:「你说陈峻安啊?他去外面求学,都多少年没消息了,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?」
「你躺床上这些年是叙安一直在照顾你,就算这些年你守着银子不给他,那将来不还是得都交给他吗?这么多年罗慧就给他生了一个闺女,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笑话他吗?」
听陈老叔这么一说,我才惊觉,一直以来,原身都是从陈叙安的嘴里了解陈峻安的消息。
而最近的一次,是三年前,陈叙安说弟弟换了个地方求学。
然后,就没有任何消息了。
我想找他都不知道去哪里找。
思及此,我看向陈叙安。
陈叙安反应很快,抢先一步道:「娘,峻安已经很久没有写信回来了,我寄给他的信也都被退了回来。他肯定是出息了,所以不要您了,不要我们这一家子给他拖后腿的人了。」
陈老叔在一旁帮腔,「是啊大嫂,谁家孩子好几年不回家的。听我的,你松个口,让那个徐兰进门,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。」
说完他又看向罗慧,「罗慧,你说你也是,自己做出了那种事,怎么还委屈上了呢?」
他刚说完,我上前就狠狠推了他一把,他没站稳差点摔倒,是陈叙安及时扶住了他。
于是我上前又推了他一把,「老东西,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让我听到有人议论这件事?我们家的事你很了解吗?在这儿说个没完,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?」
老东西吓得直往后躲。
我打算再上前,罗慧死死拉住了我。
陈叙安这个时候变哑巴了,一句话不说。
我站定,大声道:「来人!把这两个东西给我赶出去!」
走之前,陈叙安还让罗慧好好想一想。
气得我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往他身上砸。
罗慧一下一下摸着我的背替我顺气,「娘,您别生气,气坏了身子不值当。而且…叙安说得也有道理…要不是我…」
我正色道:「停,不要这么想,陈叙安说的话,你一个字都不要听,他就是故意把错推到你身上,但实际你一点错都没有,知道吗?」
罗慧点了头,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。
思虑良久,第二天我带着丫鬟去找了陈叙安。
陈叙安现在跟徐兰住在客栈里。
听说已经欠了不少银子了。
但因为他是陈家人,掌柜的也没有赶人。
我去的时候,陈叙安正和徐兰腻歪在一起。
我差点就没忍住直接动手了。
见到我,陈叙安很是惊喜。
他扭头对徐兰说:「兰儿你看,我就说我娘不会不管我的,她这不就给我们送银子来了。」
说完他亲了亲徐兰的脸颊。
看不下去了。
我把门摔得震天响,不顾被吓到的二人,直接对陈叙安说:「我要跟你单独谈谈。」
陈叙安一笑,「娘,兰儿不是外人。」
很好。
我转身就走。
陈叙安吓得连忙挡在我身前,然后让屋内的徐兰快些离开。
徐兰不情不愿地出去了。
我让丫鬟在门外等我。
此刻屋内只剩我跟陈叙安两个人。
他伸手就是找我要银子。
我嗤笑一声。
「陈叙安,你在我床前说的话,你还记得吗?」
陈叙安脸上的笑凝固了。
他心虚道:「娘,您说什么呢,我怎么听不懂。」
「罗慧沉塘那件事,是你计划的对吧?」
8
陈叙安有些不耐烦了,「我们才是一家人,我好不容易才想了那么一个好办法,你说你多事救她干嘛?兰儿挺着大肚子你还不让她进门,你图啥啊娘?」
「你找的那个男人是谁?告诉我,我给你银子。」
陈叙安本来还想继续反驳,可一听有银子拿,立刻就乐呵呵的把人说出来了。
我扔给他十两银子,准备离开。
陈叙安说:「娘,就算你把这件事告诉罗慧,她也不见得会相信,我太了解她了。当初要不是你不同意我休了她,我也不会想出这个办法。所以娘,真要论起来,还是你的错。」
我在原地站了会儿,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离开客栈后,我看向丫鬟打扮的罗慧。
「你都听到了,还对这个亲手把你送上死路的人抱有幻想吗?」
她不说话。
我继续说:「其实刚才你可以直接冲进来打他一顿,我不会让你受伤的。」
罗慧怔住,有些茫然地看向我。
我说:「你可以这么做。」
一路上,罗慧都沉默不语。
回到家后,她已是满脸的泪水。
我担心她想不开,时刻守在她房门口。
正好可以监督陈玉练功。
还真别说,陈玉这丫头是个练武的好苗子。
晚上,我让陈玉在罗慧房里睡。
她应该不忍心抛下自己的女儿吧。
第二天,陈玉一大早就来敲我的门。
她说她娘昨晚一夜没睡,吓得她也不敢睡,于是一大早就来找我了。
我赶紧问她,「你娘一夜没睡在干嘛?」
陈玉说:「在纸上写写画画,一边哭一边笑。」
我推开罗慧的房门,满地被揉成团的废纸。
罗慧双眼红肿,却未停笔。
未几,她又将刚写好的那张纸揉成团扔掉。
正好扔到了我脚下。
我捡起来打开,然后笑了。
是休书。
罗慧边写边落泪,又废弃了好几封,终于写好了。
纸上只有寥寥数语。
我伸手准备接过休书。
罗慧摇摇头说:「娘,我亲自送去给他。」
再次来到客栈,陈叙安见到罗慧时愣了愣。
随即冷声质问她来干什么。
罗慧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,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。
我走到她身旁,握紧了她的手。
她在发抖。
我看着她,点了点头。
罗慧看向陈叙安说:「我今日来,与你做个了断。」
陈叙安面上一喜,「那你等着,我写封休书给你。」
说完他就要往房中走去。
罗慧突然大声说:「休书我已经写好了!」
她将休书扔在陈叙安面前。
陈叙安疑惑着捡起来看了看。
须臾便面色铁青。
「你这个贱人!你怎敢如此!」
说着他便抬手准便打人。
我眼疾手快将罗慧拉到身后,然后将陈叙安踹倒在地。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「休书已经给你了。记住,从此刻起,罗慧与你,再无干系。」
我带着罗慧准备离开,她却突然踢了陈叙安一脚。
虽然力道不大,但她踢开了束缚住她的那把枷锁。
非常好。
陈叙安在身后喊我,听起来倒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。
我本以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,可没想到,当天晚上罗慧房间突然传出声响。
9
我其实一直没睡,听到声音后便立即往罗慧房中冲去。
罗慧房门被反锁,里面传出桌椅倒地的声音。
我后退几步,一脚踹开了门。
月光下,陈叙安扯着罗慧的头发,将她从床上拖到地上。
他捏着罗慧的脸恶狠狠道:「谁给你的胆子,竟然敢给我写休书?啊?」
说完他就甩了罗慧一巴掌。
罗慧呜咽着摇头。
我看到陈叙安扬起了他的拳头。
破门而入的声响惊动了他。
我抄起手边的凳子朝陈叙安走去。
「娘,这是我跟罗慧之间的……」
我举起凳子狠狠往陈叙安背上砸去。
陈叙安一下子栽倒在地,罗慧连滚带爬躲到了角落。
我学着陈叙安的样子,将他的头发往后一扯。
咬牙切齿道:「你贱不贱呐?啊?」
我抬手打了他一巴掌。
「你记不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护着她的?啊?」
啪!
「为什么现在让她身处险境的人变成了你?啊?」
啪!
「她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,你还回来干嘛?」
啪!
「陈叙安,你怎么不说话啊?」
我把陈叙安甩到地上,然后将罗慧扶起来。
她的脸已经高高肿起,可见陈叙安下手力道之大。
「你个死老太婆,为什么处处护着那个贱人!我才是你亲儿子!」
陈叙安怒吼出声。
他从地上爬起来,往我和罗慧这边冲了过来。
他提着我的领子,对我动了手。
我本可以躲过,但我没有。
我嘴角被打出血,脸偏到一边。
罗慧突然疯了一样冲了上来,她死命打着陈叙安的胳膊让他放开我。
陈叙安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。
我说:「叙安呐,还记得罗慧刚来的时候,你爹说过什么吗?」
陈叙安已经失去理智,「我管他说过什么,快告诉我银子在哪!那是我的!全都是我的!」
我拿起桌上的茶壶往他头上砸去。
「煞笔,那不是你的!」
陈叙安晕了过去。
罗慧惊魂未定。
她看了看我脸上的伤,突然嚎啕大哭。
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根凳子腿,不管不顾地往陈叙安身上打。
「陈叙安!你怎么可以对娘动手!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?为什么啊?你把我的叙安还给我!还给我啊!」
罗慧就这样边哭边打。
等她打累了,我找了根绳子把陈叙安绑了起来。
第二天,我让人去请了村长,还有村里几位有声望的老人。
我没有处理脸上的伤,此刻看起来格外吓人。
「老夫人,您这脸……」
「陈叙安打的。」
嘶!
众人倒吸一口冷气。
满脸难以置信。
陈老叔说:「不会吧,叙安不是这样的人。」
我看向他,「村长的意思是我在说谎了?」
「我一把年纪的人了,做什么想不开污蔑自己的儿子呢?人我已经绑起来了,按规矩,这样的不孝子,是要被赶出家门的。今日请诸位来,就是来做个见证。」
我让人把陈叙安押了出来,他见着村长就开始喊冤。
「二叔!我是被冤枉的!我没有打她!您别听她瞎说!她老糊涂了,都是乱说的!」
真是好笑,刚才陈叙安被关在别处,不可能听得到我同村长他们谈了些什么。除了做贼心虚,没有别的解释。
众人沉默。
我笑了,「看吧,他自己承认了。」
我看向陈叙安,「你若没有对我动手,怎么知道我会说些什么呢?」
10
陈叙安脸色惨白。
一位老人说:「陈叙安!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!你爹死得早,你娘一个人把你们兄弟拉扯大,到头来,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?」
我适时加把火,「我之前缠绵病榻,这个不孝子请庸医给我看诊,就吊着我一口气,若不是我儿媳妇,我早就死了。」
「还有,罗慧那件事,也是他在背后搞的鬼。就是为了娶他在外面那个女人。我知道你们不在乎真相,但我还是要说,罗慧清清白白!」
我刚说完,陈叙安就扑到陈老叔脚下痛哭,「二叔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我本来是想教训罗慧的,是我娘自己撞上来的。」
说完他又委屈地看向我,控诉道:「我请庸医?我要是请庸医您的身子能有这么硬朗吗?我不孝?那您又是如何对我的呢?在您眼里,儿媳妇比儿子重要多了,不是吗?」
说出这一番话,倒是我小瞧陈叙安了,竟然把自己弄成了受害者。
果然,刚才还在指责陈叙安的几人开始交头接耳。
关于把陈叙安除名一事,他们也劝我别太冲动。
尤其是陈老叔,他本来就很看重陈叙安,这下更是直接站到了他那边。
打妻子,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。
但我态度强硬,坚持要把陈叙安赶出去。
「他打我的时候清醒得很,还叫我死老太婆,我为什么偏宠儿媳?因为儿子靠不住啊。」
说完我眼泛泪花,装弱小谁不会啊。
陈老叔看了看陈叙安,又看了看我,表情一言难尽。
「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?一家人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?」
我哭着说:「我可不敢,说不定哪天就被他打死了呢。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。」
陈老叔纠结得要死,一个是亲侄儿,一个是他天天挂在嘴上的规矩。
于是他做了个折中的决定,把陈叙安除名,但还认他是侄儿。
然后他就把陈叙安带走了。
送各位老人出门时,我说:「各位,罗慧已经把他休了。你们也知道,当初我们陈家本就是把罗慧当闺女养的。所以现在,这个狗东西跟我们陈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」
说完我就关上了大门。
震惊去吧。
罗慧拿出药箱给我上药,「娘,您不必如此。就算他不对您动手,也有其他办法把他赶走的。」
「这只是一方面。」
罗慧不解地看着我。
我说:「我更想让你彻底看清他,对他彻底死心。」
罗慧手一顿,「我早就死心了。」
嘴硬的女人,我就不拆穿她了。
我请人加高了围墙,把墙角的狗洞也堵了起来。
听说陈叙安和徐兰被客栈赶了出来。
陈叙安跑去找陈老叔借钱,也被赶走了。
在此之前,陈老叔已经借了他不少钱,但陈叙安从来没还过。
知道陈叙安被赶出了陈家后,徐兰也跑了。
陈叙安走投无路,跪在陈家大门口忏悔。
我没有出面,让罗慧去解决这件事。
陈玉跟着罗慧出去了。
我趴在墙上偷看。
陈叙安抱着罗慧的腿哭诉:「阿慧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我只是被人蛊惑了,你原谅我好吗?」
「想想我们的曾经,我们还有玉儿啊。玉儿还这么小,她怎么能没有爹呢?她会被人欺负的。」
罗慧表情变了变,她看向陈玉。
陈玉当场给她表演了一个飞踢。
「娘,我可以没有爹,也没人能欺负我。」
陈叙安满脸震惊。
罗慧说:「陈叙安,你不配。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」
见来软的不行,陈叙安露出了真面目。
他站起身说:「罗慧,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?不过是个孤儿而已。要不是我,你以为你能有这么好的日子过吗?啊?」
他捏着罗慧肩膀拼命摇晃。
罗慧挣脱不开。
一旁的陈玉已经起势,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陈叙安冲去。
一脚踢在他腰上。
然而陈玉只有七岁。
陈叙安只是踉跄了几下便站稳了。
他拽着陈玉的胳膊把她往外一推。
我从高墙上一跃而下,稳稳接住了快要倒地的陈玉。
「还得多练。」
陈玉点头,「嗯!」
我走到陈叙安面前,「你不是一直想要银子吗?告诉你一件事,银子都是罗慧的。你一个铜板都没有。」
11
「她是孤儿,但她父母是你爹的救命恩人。所以你爹会把她接到家里来。」
「你以为家里银子都是你爹挣的吗?你错了,大部分都是罗慧的。她只是暂时放在我这里而已。」
陈叙安瞪大了双眼,「不可能,不可能!都是我的。你别想骗我!如果是她的,她为什么不给我?」
罗慧冷笑一声,「从前你不在意这些,后来你不在意我,甚至连与我说话都不愿。我为什么要给你?」
其实不是。
罗慧是在不久前才知道,她婆婆一直守着的银钱其实都是她的。
但她并没有要回去。
她守不住。
她更害怕陈叙安会因此做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。
我附和道:「没错,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?给我滚远点!再来闹事,我就把你押送官府!」
罗慧让人把陈叙安赶走了。
然后她小声说了一句,「痛快!」
我一愣,看向她。
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我拍了拍她的肩,「来,跟娘学。」
「痛快!哈哈哈哈哈!」
罗慧先是愣了愣,然后跟着我一起大笑起来。
陈叙安消停了几天。
但我不会让他好过的。
我去找了他之前说的那个男人。
那就是一个地痞无赖。
陈叙安承诺会给他钱,他只需要抱住一个女人而已。
某个下雨天,我放出消息给他,假装请他帮我做事,让他先去柳边河拿定金。
同时我也给陈叙安写了一封信,让他去柳边河拿银子。
二人在泥泞不堪的河边相遇,为了一箱子石头大打出手。
然后双双掉入河中。
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。
但凡他们打开箱子看看,都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。
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啊。
我转身回家。
几天后,泡在河里的无赖被人发现。
但没有陈叙安的消息。
而这,已经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。
在我的影响下,罗慧变得愈发独立。
后来有人上门来提亲,说尽了好话,最后才说男方是个傻的。
罗慧客客气气地让人家离开了。
那人本不想走,可又害怕罗慧手里的柴刀。
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陈玉每天早上领着她的小伙伴一起在院子里勤学苦练。
我也时不时就出去转悠。
碰到有夫妻吵架的,我就去看个热闹。
哪一方想动手,我就教训哪一方。
陈叙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里,不用可惜了。
左邻右舍的女性同胞现在都非常欢迎我。
日子就这样一直过到了新年。
除了陈峻安依旧音讯全无,一切都很好。
直到除夕这天,陈玉看到了在外踌躇不前的陈峻安,然后将他拉回了家。
陈峻安一见到我就给我下跪。
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。
我也知道了陈峻安不回家的原因。
陈叙安跟他说我是被他气病的,还说我不想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,让他没事不要再回来。
陈峻安信了,一直愧疚不敢回来,加上路途遥远,所以就没有回来。
罗慧已经拍案而起。
「好个陈叙安,竟然连自己亲弟弟都算计!他让你不要再回来,你就真的不回来了?什么叫回来看看娘就走?这里是你家,你要走去哪儿?」
我也知道了陈峻安为什么不回家,因为他以为我是被他气病的,陈叙安让他没事不要回来了。
陈峻安因为愧疚不敢回来,加上路途遥远,所以就没有回来。
陈峻安吓了一跳,惊疑不定道:「大嫂,你怎么了?」
我笑眯眯地说:「不是大嫂,是姐姐。你还不知道吧,陈叙安动手打我,已经被赶出家门,现在不知所踪。」
「日后你若是碰到他,或者他去找你,你一概不许理会。若是心软,你就想想你差点被他害死的娘。知道了吗?」
「啊?」愣了半天后,陈峻安又说:「哦。」
「对了峻安,你如今在哪里念书啊?我们想给你写信都不知道寄到哪里去。」
陈峻安沉默半天,然后说:「我不念书了。」
12
我颇有些惋惜,「为何?银子不够了吗?娘有钱啊。你别不念啊。」
陈峻安说:「我高中了。如今在京城做事。」
我沉默了。
陈玉鼓掌,「哇!叔叔好厉害!」
确实挺厉害。
陈峻安留了下来。
吃完团圆饭后,外面开始落雪。
我和罗慧还有陈玉坐在门槛上看雪。
罗慧问我:「娘,峻安说想将我们接到京城去,您怎么想?」
我吃了口烤红薯说:「不知道啊。京城人生地不熟的。」
我问陈玉:「玉儿,你想去吗?」
陈玉反问我:「去哪?我跟着娘和奶奶!」
我不准备去京城。
柳河村挺好。
那些姐姐妹妹也挺好。
大年初一这天,一大早就有人敲我家的大门。
打开门,一大波姐妹正在向我奔来。
「齐大姐,这是家里老母鸡下的蛋,给你送一些。」
「春梅姨,这是我娘腌的咸菜,让我送过来。」
「妹儿啊,我也没什么好送的,就捉了只鸡给你炖汤喝。」
「……」
姐妹们太热情,我实在招架不住。
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姐妹们走后,陈叙安和陈老叔带着一堆人闯进了我家。
正好峻安出门了。
陈老叔往椅子上一坐,像审犯人似的看着我。
「陈齐氏。」
我一愣,这是在叫我?
「我今日,是为陈家财产分配一事而来。」
我眉头一皱,「哈?你在放什么狗屁?」
他继续说:「虽然叙安已经和你们没有关系,但陈家的财产他仍旧有继承权,就算他没有,峻安总有吧。你把属于峻安的那份给我,我这个当叔父的先替他保管着,等他回来了自会给他。」
他明明可以直接抢钱,却还是找了一个借口。
陈叙安全程一句话不说,就站在陈老叔身旁,脸上的笑意似有若无。
我没忍住笑出了声,「你们没事儿吧?大过年的,别给自己找不痛快。」
然而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。
护院被缠住了,一时脱不开身。
我一个人对付三四个人,还要顾着罗慧。
有点悬。
「娘,您把银子给我们,我们马上就走。我的那份您留着,就当我孝敬您的。峻安的那份给我,反正他也不会再回来了。」
我冷哼一声,「你做梦!」
我跟别人动了手,陈叙安却趁机将罗慧双手反剪在身后,逼我停下来。
「娘,这是您逼我的,我不过是想休妻另娶而已,我有错吗?我走到今天这一步,都是被您逼的!」
「你闭嘴!」
我本来想说这话的,被罗慧抢先了。
她继续说:「银子在我这儿,我死都不会给你的。」
陈叙安捏着罗慧的下巴,贴着她的脸说:「由不得你。」
我没管陈叙安,而是看向陈老叔,「姓陈的!你确定要为虎作伥吗?你们这种行为我是可以告官的!」
陈叙安把罗慧往地上一甩,冲我吼道:「你尽管去告!你看县老爷会不会听你的!」
我浑身一震,是被他说的话震的。
谁有钱谁就有理。
呵。
陈老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反过来劝我,「叙安说得对,你们孤儿寡母的,守不住那些钱的,还是……」
话未说完,一伙黑衣人突然闯进来。
干净利索地制住了陈老叔带来的人。
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。
13
正想着,陈峻安牵着陈玉进来了。
面容冷肃,步履匆匆却依旧仪态端正。
他大手一挥,沉声道:「全部给本官拿下!」
于是陈老叔和陈叙安也被制住了。
陈老叔一口茶被吓得吐了出来,「峻安?你是峻安吧,你这是干什么呢,我是你二叔啊。」
峻安走上前,直直地盯着陈老叔,「那敢问二叔,在我家干什么?威逼我的母亲与姐姐,真当这个家没人了吗?」
说完,他又走到陈叙安面前。
沉默良久,他说:「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?」
陈叙安被人压着,却还是固执地抬起了头,「你是个什么东西?快放开我!」
话刚说完,压着陈叙安的那人就揍了他一拳。
「大胆!竟敢辱骂朝廷命官!」
陈老叔眼珠一转,立即跟陈叙安撇清关系。
「这一切都是陈叙安的主意,我不过就是想讨回我的债而已。这些人也是陈叙安找的。」
当然,再如何辩解都是没用的。
我这才知道,峻安是皇帝亲命的巡抚大人,专门查下面的贪官污吏。
陈叙安这完全是撞枪口上了。
二人被押送官府,听说审完这二人后,峻安当堂审起了县令,百姓看得热血沸腾。
陈峻安离开那天,我和罗慧还有陈玉站在门口目送他远去。
罗慧感叹:「下次再见,估计就得明年过年了。」
谁说不是呢。
一阵寒风袭来,我不禁打了个冷颤。
「起风了,咱回家吧。」
那时的我没有想到,三年后的某个雪天,陈玉会从外面捡个小男孩回家。
陈玉说她在外面和小伙伴们切磋的时候,不小心踩到了被埋在雪地里的他。
她当即就把人领回了家。
对此,她的理由是:「奶奶说过的,在能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,见死不救是不好的行为。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。」
没错,是我教的。
罗慧让人去请了大夫,同时又让人悄悄去打听有没有人家丢了孩子。
结果就是没有人家丢孩子。
那这个孩子是哪儿来的。
柳河村就这么大,还能凭空冒出来不成?
慢着……
也不是没可能啊。
于是在这孩子清醒的时候,我趴在床边跟他说:「奇变偶不变?」
他不说话,警惕地看着我。
好吧,他不是穿越的。
陈玉走过来把我挤开,「好了奶奶,你吓到他了。」
然后她又问那小孩:「小崽子,你叫什么名字?今年多大?家住哪里?怎么会倒在雪地里?」
小崽子依旧不说话。
陈玉皱起了眉头,「你会说话吗?」
小崽子点头。
「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?」
良久,小崽子终于说话了,「楚温,九岁,其他不记得。」
小崽子是被陈玉抱回来的,他竟然只比陈玉小一岁?
小崽子惜字如金,除了陈玉,基本上不怎么搭理其他人。
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,好像有什么变化,又好像没有什么变化。
如此又过了八年。
陈玉跟楚温成婚了。
哼,我早知道,按照套路,他们迟早会在一起。
青梅竹马,救赎文学,温柔忠犬。
他们注定在一起。
我跟罗慧这些年看着他们长大,看着他们情窦初开,看着他们走到一起。
罗慧却担心,现在纯良的楚温将来如果变得跟陈叙安一样,那可怎么好啊?
我微微一笑:「你别担心。你女儿很厉害,也很清醒。」
一年多后,陈玉生了个男孩。
取名字时,她说要让孩子跟我姓齐。
大家都没意见。
然后我就听到她就给孩子取名叫齐罗楚。
简单粗暴。
但我却如遭雷劈。
因为我老祖宗也叫这名儿。
我看向那个长得皱皱巴巴的小孩儿,这不会就是我老祖宗吧?
14
十有八九他就是。
我可能知道我为什么会穿到这儿来了。
为了拯救我老祖宗一家。
救命,老祖宗的奶奶喊了我十年的娘,老祖宗的娘喊了我十年的奶奶。
不出意外的话,老祖宗可能还得喊我几十年的太奶奶。
好奇怪的感觉。
齐罗楚满月那天,我们带着他去街上买东西。
一路都有乞丐乞讨。
罗慧每个人都给了几个铜板。
她穿着光鲜亮丽,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养着,没了那许多糟心事,她越活越年轻了。
真不错。
「好心人,给点钱吧。」
一乞丐捧着破碗跪倒在罗慧脚边,罗慧放了几个铜板在他碗里,随即准备离开。
不料那乞丐却抓住罗慧裙角不让她走。
他头发披散,邋里邋遢,身形佝偻。
他说他是陈叙安。
「阿慧,是我啊,我是叙安呐。这些年,你过得好吗?」
罗慧扯回自己的衣服,迅速后退了几步。
「我很好啊,你看不出来吗?」
说完,她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陈叙安还想再纠缠,陈玉挡在他面前,不让他再上前。
陈叙安辨认了好一会儿,才认出站在他面前的是陈玉。
「玉儿啊,多年不见,你都……」
陈玉不想听他废话,直接转身走了。
罗慧突然又往回走去,陈叙安露出惊喜之色。
只见她走到陈叙安跟前,将他碗里的几个铜板拿了出来。
然后笑着说:「我的钱,你不配。」
其他乞丐以为我们是故意欺负人,纷纷围上来。
我也不过多解释,只说他是当年被陈家赶出家门,后又被巡抚大人送官查办的陈叙安,他们就已经明白一切。
柳河村又不大,那点事,早传遍了。
我们走后,陈叙安被一群乞丐打得奄奄一息。
痛苦,求饶,喊叫,都是你应得的。
你会不得好死的。
我站在原地笑看这一切。
罗慧回头喊我:「娘,愣着干嘛呢?回家了。」
陈玉和抱着孩子的楚温并排站着。
他们在等我。
「来了。」
我转身,笑着朝我的家人走去。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