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我结婚十年以来,傅晏安一直在资助一个叫许苏言的贫困女生。

和我结婚十年以来,傅晏安一直在资助一个叫许苏言的贫困女生。

我发烧时,傅晏安在帮她庆祝毕业典礼。

我生孩子时,傅晏安在陪她过生日。

那个女生淋雨感冒后,傅晏安则将刚上幼儿园的儿子从我手里抢走,送去了一座古寺里。

我跪下磕头,求傅晏安不要送走我们的孩子,他却不以为然:“只是让他去寺庙吃几天斋,就当给阿言积德了。”

七天后,儿子活活饿死在了寺庙里。

而这天,为了庆祝许苏言出院,傅晏安租下了整整八个豪华酒店,大摆宴席。

我抱着儿子的骨灰盒,来到了他的面前。

“傅晏安,你知道吗?”

“我们唯一的儿子,已经永远离开了。”

周五幼儿园放学时,我早早去接了乐乐回家。

这几天,乐乐的胃有点不舒服,又不喜欢吃幼儿园的饭,趁着周五,我打算亲自下厨,给他做顿好吃的。

可能是临近周末,一路上,乐乐都很开心。

他挽着我的手,问我:“妈妈,爸爸今天回家吗?”

听到他的这句话,我愣了愣,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:“爸爸最近加班,就不回家了。”

乐乐点了点头,一幅相信我的样子。

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我苦笑了声。

这段时间,傅晏安哪里是在加班。

他连公司的事都不处理了,一门心思待在医院里,悉心照顾他资助的贫困生许苏言。

往日在家什么都不做的人,在许苏言身边,倒是亲力亲为。

但,乐乐还太小,这些事情,不适合跟他说。

我岔开了话题,笑眯眯地问乐乐想吃什么。

他立刻兴高采烈地掰着手指,给我数了两三个菜名。

我默默记了下来,决定回家就去做饭。

刚推开门时,我忽然听到了乐乐惊喜的喊声:“爸爸!”

我愣了下,抬起了头,忽然意识到,傅晏安竟然回家了。

他正坐在沙发上,看起来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。

见我们回家,傅晏安站起了身,抱起了乐乐,哄了他两句,就让他自己去一边玩。

乐乐很听话地拿起玩具小车,回了自己的卧室。

我盯着傅晏安,知道他应该是有话跟我说,才把乐乐支开。

果然,乐乐前脚刚走,傅晏安后脚就抓住了我的手,一字一顿地告诉我,许苏言感冒的太厉害了。

“阿言这次淋了雨,快要发烧了……沈宁,我和你商量一件事。”

“我问了几个寺庙里的大师。他们都说,让乐乐去庙里吃半年的斋饭,阿言就能好起来。我打算把乐乐送去五百里外的一家寺庙。你说呢?”

听着傅晏安的话,我愣在了原地:“可是……”

我刚想提醒他,乐乐还太小,怎么能离开我独自去庙里生活?更何况,最近,乐乐本来就不舒服,把他送到那么远的寺庙,他肯定会难受的。

偏偏这时,傅晏安的脸色黑了下来。

他按着我的肩膀,一字一顿告诉我:“沈宁,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可是两个字。让乐乐吃斋念佛,也算是给他自己积累福报。”

听着傅晏安的话,我握了握拳,依旧坚定:“不行。乐乐太小了,你不能把他送出去。”

谁料,我话音刚落,傅晏安就生气了。

他毫不犹豫地推了我一把:“江宁,你要跟我作对吗?还是说,你介意阿言的存在?但我跟你说过,我照顾阿言,不过是为了遵从爷爷的遗愿。”

我猝不及防被傅晏安这么一推,小腿磕到了茶几的边缘,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。

他爷爷的遗愿,我是知道的。

当年,傅晏安爷爷离世时,给他留下了一封遗书,遗书里交代了,让傅晏安继续资助他资助的一个贫困生。

按着遗书给的地址,傅晏安找到了许苏言,开始了一场长达十年的资助。

我们结婚了多久,他就照顾了许苏言多久。

傅晏安跟我解释过很多次,说他只把许苏言当妹妹。

我本来是相信他的。

但傅晏安对许苏言的好,却一次又一次逾越了资助的范畴。

许苏言哭着跟傅晏安说自己没衣服穿,傅晏安就拿走了我衣柜的全部衣服,送给她当礼物。

许苏言说自己性格自卑,傅晏安就买了两百辆豪车,开去她的学校给她撑场子。

许苏言找傅晏安要钱,傅晏安也不犹豫,一次就给好几万。

尤其是许苏言成年后,傅晏安全部的耐心,都倾注给了她。

事到如今,傅晏安还要把我们唯一的儿子送去寺庙。

就算再自我欺骗,我也无法说服自己,傅晏安只把许苏言当妹妹。

要知道,乐乐是我和傅晏安好不容易拥有的孩子。

我怀过一胎,却流了产。医生告诉我,我的体质怕是很难生育了。

所以,得知自己拥有乐乐时,我是很惊喜的。

我万般小心,孕期连手机都不敢玩,终于平安生下了乐乐。

但现在,傅晏安却要把乐乐送走,我怎么会不痛心?

就在这时,傅晏安竟然放弃了跟我说话。

他径直推开了乐乐的卧室门,将他抱了起来。

乐乐懵懵懂懂地放下了手里的玩具小车,抱住了傅晏安的脖颈:“爸爸?”

而傅晏安对他咧嘴一笑,问他:“你愿不愿意去寺庙吃半年的素,帮一个姐姐祈福啊?”

乐乐像是听不懂傅晏安在说什么,只是眨巴着眼睛。

傅晏安的耐心已经走到了尽头,直截了当告诉乐乐,要是乐乐愿意去寺庙,他会很高兴。

乐乐一直有点怕傅晏安,见傅晏安说自己会很高兴,乐乐立刻点头同意了。

傅晏安立刻给助理打了电话,让助理来接他们。

见傅晏安真要带走乐乐,我一时慌乱地跪了下来,攥住了傅晏安的裤腿,求他不要带乐乐走。

但,傅晏安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,让我不要胡闹。

我的眼泪决了堤:“傅晏安,你有什么冲着我来,别让我跟乐乐分开……”

傅晏安瞥了我一眼,一根一根掰开了我攥着他裤腿的手。

乐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他只是安慰我,说他是个小男子汉,不害怕一个人去寺庙的。

傅晏安的助理很快来了。

在一阵轰鸣声后,乐乐被带走了。

临走前,他还对我挥着手。

我失魂落魄地靠在门框上。

傅晏安的两个保镖生怕我去拦人,还站在我左右两边,我稍微一动,他们就会制止我。

在乐乐和傅晏安的身影彻底消失时,他们终于松了口气,离开了。

而我只是站在门边,一直盯着乐乐离开的方向。

傅晏安非得带走乐乐,我没有办法阻拦。

我唯一庆幸的一件事,就是我给乐乐买了电话手表。

即使被送去庙里,他也可以联系我。

但我没想到,几天之后,乐乐就出了意外。

这几天,我和乐乐一直有联系。

他会跟我汇报这几天在寺庙做了什么,又吃了什么。

看着他的汇报,我越来越担心。

傅晏安说乐乐只是去寺庙吃素,但乐乐跟我说,他没有吃的,只能偶尔喝两口水。

我问过傅晏安,傅晏安只嫌我大惊小怪:“寺庙怎么可能不给乐乐吃的?肯定是他吃不惯素食,跟你撒谎而已。”

但乐乐的状态的确不好。

我决定亲自去寺庙看看他。

在去寺庙的前一天,我做了不少好吃的,准备早点睡。

然而,在睡前,我却接到了乐乐的电话。

他哭着跟我说,他饿得胃好痛。

我意识到了哪里不对,问乐乐,他还有哪里不舒服。

乐乐告诉我,他全身都在难受,想吐。

我猛然坐起了身:“乐乐,你坚持一下,妈妈现在过去。”

乐乐的哭声却越来越弱。

“妈妈……我站不起来了……我什么力气都没了……”

听着他的声音,我只觉得心如刀绞:“妈妈在,妈妈很快就过去了。”

我慌不择路地拿起了车钥匙,就冲去了地下车库。

这里距离寺庙最近的路,也要好几个小时。

我拨了个电话给最近的急救中心,同时在心里不断祈祷,希望乐乐没事。

但,开车开到半路时,我听不到乐乐的声音了。

他像是晕过去了。

渐渐的,乐乐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弱。

他的电话手表没电了,最终,我们的电话也结束了。

等我赶去寺庙时,天边已经亮了。

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急救人员站在一边,面面相觑,见我冲进寺庙,他们抓住了我的胳膊,严肃地告诉我,现在这种时候,我必须冷静下来。

我双腿一软,顿时泪如雨下。

“乐乐怎么了?”

我浑身打着哆嗦,只知道问他们这个问题。

终于,其中一个医生揉了揉眼眶,让我节哀。

“沈女士,请您冷静一点……”

“您的孩子已经在半个小时前去世了。根据我们的初步判断,死因……应该是过度饥饿。”

我嚎啕着,冲进了寺庙最里面的房间,却只看到了乐乐冰冷的尸体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我魂不守舍地给乐乐做了火化,为他挑了骨灰盒,又开始收拾他的遗物。

他电话手表里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,还是“妈妈,我想吃你做的排骨”。

看到这条消息时,我再也忍不住,蹲在地上哭了起来。

这几天,傅晏安嫌我小题大做,一直没接我的电话。

他一直陪着许苏言,多半不知道,乐乐已经离世了。

乐乐头七那天,就接到了一通电话。

是许苏言打给我的。

电话那边,她轻轻笑了:“沈姐,多谢傅大哥跟乐乐了,要不是他们,我多半还病着呢……我现在好起来了。”

听着她的声音,我没说话,只是平静地垂下眼帘,准备按下挂机键。

这时,许苏言又假装惊讶地哎呀了声:“沈姐,你还不知道吧,傅大哥为了庆祝我病情好转,特意订了宴会……您不想来的话,就不勉强了。”

我沉默了几秒,冷笑了声:“宴会?好啊。我会去。”

下一秒,我率先挂了电话。

一打开手机,我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消息,全是和傅晏安跟许苏言有关。

原来,许苏言的病一好,傅晏安就摆了好几天的宴席庆祝。

他甚至没有接我的电话,只是给我发了消息,告诉我,尽管许苏言的病已经好转,但让乐乐多吃一段时间的素也没什么,我不要任性。

他以为,乐乐还活着。

实际上,乐乐已经活生生饿死了。

乐乐还尸骨未寒,他却在庆贺许苏言的感冒好了起来。

我站起了身,抱起了乐乐的骨灰盒,按照许苏言给的地址,开车来了酒店。

我刚走到大厅,就被几个服务员礼貌拦下,要我出示邀请函。

我没理她们,而是径直往前走去。

几个服务员着了急,小跑了起来:“女士,您是来参加许小姐和傅先生主办的宴会的吗,请给我们看您的邀请函……”

我深吸了一口气,转向了她们:“我是傅晏安的妻子,还要出示邀请函?”

她们一时愣在了原地,还有服务员小声抗议:“傅先生的妻子,不是许小姐么……”

我没再理会他们,而是一把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。

傅晏安一下就看到了我。

他蹙了蹙眉,好像搞不懂我来做什么。

这时,许苏言也注意到了我。

一时间,宴会厅不少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。

我听到了不少人的窃窃私语,似乎不懂,我突然来这里,是想做什么。

傅晏安好像嫌丢脸一样,朝我大步流星走了过来。

许苏言也一路小跑着,跟在傅晏安身后,来到了我的旁边。

一停下脚步,许苏言就低了低头,一幅紧张又羞愧的模样:“沈姐,你是不是生气了呀……傅大哥就是想庆祝我病好,没其他意思的……”

傅晏安蹙着眉,问我:“我让你来这里了吗?”

迎着周围人的视线,我一言不发地看了傅晏安好几秒,终于拿出了被我紧紧抱在怀里,还残留着些体温的骨灰盒。

“傅晏安。你知道吗?七天前,乐乐去世了。他是饿死的。他挨了七天的饿,撑不住,去世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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