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武伏魔演义 第四十七章 薛湖子用计诱敌 展飞龙符困四魔

话说蒋氏四怪中二怪连伤汉将尚昆、王英,张爽乃与二将同僚情厚,怒火冲天,不顾敌人凶狠,飞马出阵,来杀仇人为兄弟报仇。岂知蒋氏四怪先入阵去了,当面一将,面如黄蜡,手提画戟,骤马出阵,乃王固副将商鸣是也。张爽心头火发,使铁脊蛇矛,与商鸣斗在一处。二十回合,商鸣虚掩一枪,诈败而走;张爽不知商鸣练有几样宝物,其中一样,名为闪电锤,锤发处,其快如电,张爽防着对方暗算,暗暗把马一勒,思想躲过锤,不知那锤乃是毒物练成,已有灵性,张爽躲闪,那锤跟着身形,尾随而至,张爽但觉冷风袭体,肋下早着,口吐鲜血,伏于马背,落荒而逃。商鸣拨马来赶,汉阵中早恼了展飞龙妻子凌云,拍青鸾鸟出阵,弯弓搭箭,望着闪电锤嗖地一箭射来。

凌云乃是海岛得道,那弓乃七星树所制,箭乃三脊茅练成,专破邪门歪道的暗器兵器,但见一团黑烟飞坠下地,被凌云一箭,射了闪电锤。商鸣大惊,更待要走,不知青鸾鸟飞云掣电而来,赶至商鸣背后,兜脑一刀,将商鸣砍下马来。黄渊在阵中见斩了商鸣,急舞双鞭骤马出阵,凌云秀鸾刀急架忙迎,战有三十合。黄渊又卖个破绽,拔马就逃,凌云知他诈败,便随后赶来。黄渊闻脑后鸟鸣声声,忙取那对双鞭祭在半空,此鞭名为“丧神鞭”,乃邪法以人骨烧练而成,鞭长三尺六,分十三节,按十三天,鞭身有符印,来打凌云。

不知凌云早得了薛湖子所付天罗伞在手,那伞张开,千朵天莲,万道霞光拥护其身,黄渊被天罗伞光辉迷了双眼,被凌云赶上只一刀,斜肩带背砍为两截,即时枭了首级得胜回阵,来见岑元帅,说:“两个仇人皆被俺除了。”岑彭大喜,忙令军政司记了凌云首功。双方都有大将伤损,当下各自收兵。

不说岑彭那里如何安顿,单表王固回城,先排宴席,款待众人,席间固曰:“汉军侵陷吾西北关隘,覆军杀将,兵至城下,将至壕边,如此凶焰猖狂,情殊可恨。今日虽斩了他两个大将,尚未摇动他大军根本,彼盘踞不去,当该如何?趁夜劫营或可?”副将李通曰:“不可,今岑彭军马五十万,有名将带兵,定然有所防范。吾城中所有人马加起来,也不过二十多万,一旦走露消息,教汉军先作防备,吾军深入险地,必然腹背受敌,非万全之道也。将军可同各位谨守城池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只耗他钱粮不敷,彼自退军去也,又何劳将军亲涉险地,与汉军徒劳较胜于行伍哉?”固曰:“依汝之计,极为老成。且依汝所言,暂且安守。还有一路援军何时可至?”

李通曰:“陈黑虎陈白虎兄弟镇守松风关,闻汉军大司马吴汉引军来犯,两下相耗,胜负难决,因此陈氏兄弟未曾到来,遣副将罗环带兵三万,正在路上赶来。”固曰:“如此情谊,也还可嘉。”李通续曰:“末将去请救兵,闻王坚、隗常、杨广等人在壶城暂住,亦去请他前来助阵。”王固曰:“此三人丧师失地,大王久恶之。他三人想是不敢回去见大王,才躲在壶城苟延残喘。他若来时,吾当无事;若欲凌驾于吾之上,吾不能容。”正在喝酒,忽闻外面松风关援军到了,王固大喜,连忙请见。不多时军马进城,三位大将进府参见。王固见三人气宇清奇,就命赐坐,谢三人远来驰援。三人各通名姓,乃松风关副将罗环、副将陈勇、副将祝单,皆奇人异士,曰:“吾等俱是西大王治下子民,将军有请,小将不敢不来。”

王固喜曰:“求贤定国,聘杰安邦,虽高爵重禄,直受不辞。又何妨当吾一谢耶?”三人告过,方才坐下。王固曰:“三位从松风关出来时,战事如何?”罗环曰:“刘秀以虚言巧语,纠合大军从巴蜀进军吾陇右,吾首将陈白虎陈黑虎兄弟连日大战,皆胜数阵,汉大司马吴汉退保临昌,未敢轻动。否则难免要令大将军失望。陈将军兄弟自忖若得在阴槃击败汉军,令其首尾不能相顾,则两路夹击,汉军可不战而平也。”固大悦曰:“久闻陈将军兄弟沙场老将,足智多谋,惯能用兵,今听汝之言,吾茅塞顿开矣。”

蒋兴波道:“陇右若胜,吾王从河北起兵,三路直下中原,不日可擒刘秀,以正国法。”固曰:“卢王有次念耶?”蒋兴波曰:“有心久矣。”固大喜。罗环曰:“明日末将先领一支人马出城交战,大将军意下如何?”固曰:“阴槃城小,不足以当大战之兵。吾忧后顾,不敢远出。”环曰:“如何?”固曰:“今汉军有军五十万,猛将多人,以窥吾关;吾若轻出,彼分兵两路拒吾之后,阻吾粮道,那时阴槃前后受敌,此不战自败耶;所谓三军未动,粮草先行,是军未行而先保粮草者也。因此吾等只需将三十万人马塞住通往天水要道,使汉军不能侵扰西土,一战成功,大事定矣。”环曰:“大将军之言甚善,真乃西大王社稷之臣也。”遂罢挑战之意,静候汉军兵临城下。

话说王固本有十五万军,得三路援军远道而来,总计三十万人马上下,阻汉军进击天水咽喉不表。岑彭在营中一连数日不见关上挑战,正与冯异等人在营中商议,忽有探马报来:“有松风关援兵五万入城驻扎,来救阴槃。”岑彭闻报大惊:“松风关大司马处屡战不胜,倘若被迫退回长安,松风关守军有十万之众,与阴槃两地前后夹攻,吾腹心皆在敌手也!”冯异曰:“未必。关上守将,打的也是这个主意,料阴槃险峻,可阻我军向西进发,抄我之后。须知大司马虽屡战不胜,但胜算在握,只是略费时日而已,你我五十万大军若大举压上,共破阴槃,断无不胜之理。”

薛湖子曰:“冯将军之言是也。吾有一计,可激励将士,拼死却敌,打破阴槃。”彭曰:“何计?”湖子曰:“大帅只对下人说,军中粮草不够,若迁延时日,不能攻破阴槃,吾军腹背受敌,乃取死之道,五十万将士心下狐疑不定,必能用命而战,而一战则可败西军矣。”众将听说,各自点头道:“此乃釜底抽薪之计,甚善。”彭曰:“不乱军心乎?”祭遵曰:“置之死地而后生,乱又何妨?”朱祐也道:“第孙之言是也。事不宜迟,君然宜速决断。”

湖子曰:“某又有一计。”众将齐声曰:“何计?”湖子笑曰:“既敌坚守不出,吾不防诱他。这件事,则非大帅来做不可。”彭曰:“如何?”湖子曰:“明日大帅便装,如此如此。吾自在左右随护大帅。”彭大喜。湖子续曰:“展飞龙、凌云夫妇只等敌人来赶,精选壮士,杀上关去。徒弟柏威,引军埋伏城下,两下夹攻。其余冯异、祭遵、朱祐三位将军则陈兵塞道,不教西军从关前走脱。”分派了当,各自安歇,单等第二日行事。

次日天明,用了早饭,各自安排。原来阴槃虽是小城,但全城筑于半山腰上,皆巨石而成,急切难以攻破。湖子问曹褒等打听得实,知道王固乃守城名将,武艺出众,却性情噪暴,刚愎自用,因此审时度势,使了这个诱敌之策。待用了早饭,湖子来请岑彭:“今日大帅随某出营,看看阴槃城池。”彭即卸甲,只用便装,由王铁桥、焦文斌随侍左右,湖子自骑了五云驼,四人都着便装,出营来看阴槃城。

四人至城下周围看了,湖子手指曰:“大帅若要打破此城,须用大炮,方能攻打,一时可破。”四人在城下指画攻城,阴槃城上哨探急忙来报王固:“启将军!敌帅岑彭四人在城下窥探城池。”王固闻报,忙上城来看时,果是汉军主帅岑彭,身穿便服,身边只带宝剑,并无军器在身,带着和三个从人,在那里指指点点,评头品足。固自度曰:“岑彭欺吾太甚,只因连日坚守此城,不与他会战,他便来吾城下肆行无忌,藐视吾关中无人物也。”随下城与众将曰:“汝等可用心坚守此城,待吾出城擒他主帅,以除大患。”众将皆曰不可,固执意要去。蒋氏四怪道:“将军既然有心捉敌主帅,且宜珍重。吾四人与将军同去。”固应了,五人各带兵器上马开了城门,一马飞下山坡,大叫:“岑彭!今日你小命难逃!”

岑彭四人见了王固领兵杀出,似是大吃一惊,急忙拨马就走,王固坐下一匹西域宝马,日行千里,夜走八百,如风般赶来。看看赶有二十里,忽听山中一声炮响,三军呐喊,天崩地塌;汉营中大小将官齐出营来,杀奔城下。罗环等人正在城上全装甲胄,守护城池,忽听汉营中连珠炮响,不知其故。一个炮火直飞上敌楼,轰隆一声,敌楼塌了半边,汉营人群中飞起两人,一个坐分水金睛兽,一个坐青鸾鸟,乃是汉营大将展飞龙与凌云夫妇,互为羽翼,从云中杀来。罗环等急上马,使两刃三尖刀,先挡住展飞龙,阴槃城小,城楼上不足交战,罗环、陈勇、祝单三将见敌人来势凶猛,急走下城。那里凌云放飞剑,将守城军士杀散,斩关落锁,冯异、祭遵、朱祐三将当先,汉军潮水般涌进城来。

罗环拔马就走,陈勇落后,早被凌云祭起飞剑,一剑斩于乱军之中。祝单见势不好,将身一扭,使钻地法潜地而逃。展飞龙急祭起水云鞭来打罗环,正中后心,罗环一口三味真火喷出四五丈远近,就势借火遁逃了。阴槃大将,只有一个李通被乱刀砍死,首级挂起示众,华阳太守鄂天顺夫妻见势头不好,匆忙之间,杂在人群中逃出关后,直败进松风关去了。冯异等大驱兵马进城,大叫:“投降免死!”西军见主将不在,城关已破,慌忙伏地请降,以免杀戮。凌云曰:“免你等死,不得反乱,否则定斩不饶。”朱祐谓展飞龙曰:“展兄!你夫妻且去接应军师与君然,不可迟误,速行为是。”展飞龙应了,把分水金睛兽一拍,那兽四足俱起水光,起在空中,与凌云一道,驾青鸾鸟往正西赶来。

王固正赶岑彭四人,猛听山谷中炮声隆隆,四处都是汉军伏兵,原来是宇文照、夏侯寿、曹褒三将奉命设伏,此时王固五人已追出四十多里外,到处只听喊声大振,心下惊疑,待不去赶岑彭与湖子,王铁桥骂道:“贼夫!你阴槃已失,还不下马受死?”王固心慌,情知中计,勒马望旧路而来;天色将黑,正遇展飞龙夫妇从半空中乘异兽驾云而来,见了王固五人,大骂:“隗氏逆贼!还不下马受死,更待何时?”王固大怒,铁脊蛇矛飞来直取,展飞龙三股托天叉急架相还,未及数合,凌云在半空祭起三把宝剑飞来,王固大惊,将身一闪,跌在地上,蒋兴波横刀接战,蒋兴涛、蒋兴云、蒋兴浪三人护着王固向来路奔逃。

这里展飞龙战不数合,祭起水云鞭,一鞭将蒋兴波打翻在地,随行军士一拥而上,乱刀齐下,剁成肉泥。任你多好道法,双拳毕竟难敌四手,到此不过一张画饼。夫妇俩杀了蒋兴波,见王固四人在前疾奔,忙招呼众将,一起赶来。

王固等三人逃到城下,但见城上旗帜,都是汉军所有,背后岑彭带了薛湖子、展飞龙、凌云、宇文照、夏侯寿、曹褒六将穷追而至。王固见此,知道中敌之计,阴槃已陷,自身难保,自思不若退往松风关,与陈氏兄弟合兵一处,再作道理。话说岑彭带了薛湖子进关,大军进城屯札,又将城上死伤将士首级收殓,安葬高阜之处,设祭不表。只说王固与蒋氏三怪纵风遁之术,往阴槃关西大道而走,如飞云掣电一般,不敢丝毫回头。

凌云远远望见,叫展飞龙曰:“丈夫!仔细些不要走了他!”飞龙曰:“然。”背后宇文照、曹褒、夏侯寿三将紧紧骤马,丝毫不敢放松。王固等四人风遁之法不能持久,飞过三百里外,势头必弱,怎经展飞龙与凌云夫妇一飞禽,一走兽风驰电掣?早赶到四人前头,将路拦住,背后宇文照三将转眼追来,王固将前后是敌,魂不附体。亏得蒋氏兄弟法术仍在,带着王固,再纵风遁之法,刷的一声,四道妖光,须臾走有数十里远。宇文照三将在地上紧紧追赶,天上凌云与展飞龙夫妻催着异兽,穷追不舍。上有凌云,三口宝剑正在等着,中有展飞龙,水云鞭早擎在手里,下有宇文照三将,只在地下不放,三处好赶。王固四人向左,凌云亦向左,王固四将向右,凌云亦向右,四人无法可施,只往前飞去,看看飞近紫月山,过山便是松风关不远。四将大喜,紧紧催力。

不知薛湖子授计与展飞龙:“左道旁门中,最好便是逃命之法,名为‘风遁’,可借风力而走,风吹多快,他逃得便有多快。那蒋氏四怪吾早知他,昔在长白山学艺时,便最擅此法。汝等追去,离松风关前二百里有紫月山,山上到处都是顽石,并无杂草。汝将吾符印烧化,再使土遁将四人遁住,管教他永生不得出山,活活饿死山中,足以与吾阵亡将士报仇雪恨!”只因凌云所乘青鸾鸟乃是飞禽,比展飞龙的分水金睛兽走得更快,因此凌云先到,远远望见四将如飞而来,要越过紫月山。

展飞龙在后大叫曰:“爱妻烧符!”凌云听得,忙将三昧真火烧了薛湖子所付符印,立在山顶。王固四将刚到山边,但见四面都是石壁,坚不可摧,左行是石壁,右行亦是石壁,情知古怪,待要回头,展飞龙早拍骑赶到,将水云鞭祭起,喝声“疾!”借了土遁,将入山之路封死。此宝乃龙宫镇魔之宝,虽是属水,却能驱五行之遁,当时将王固、蒋兴涛、蒋兴云、蒋兴浪四人封在石中,从此再不得出,果如薛湖子所言,活活饿死山中,为尚昆王英等大将报了一箭之仇。

五将得胜,回来见岑彭及薛湖子,备言追王固等四将至紫月山,设计将四人困死之事禀告。岑彭大喜,吩咐记功,王铁桥、焦文斌二将,也有重赏。于是岑彭、冯异、祭遵、朱祐在阴槃住了数日,择日起兵,前往松风关。只因时近隆冬,西北奇寒,等待后军大将郅文章押送征衣来至,将棉衣粮草如数支给,彭愈喜,汉军端的是人人吃饱,个个穿暖,在阴槃驻扎三日,将守关事务交付副将,众将放炮启程,前往松风关而来。未知松风关大战如何?请看下回分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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