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娶媳妇,家中黄牛跑半路拦截口吐人言,小子没良心

阴沉沉的天幕压着茅山余脉,十六抬红轿碾过青石板上的苔痕。

陈九生骑在枣红马上,胸前的红绸被山岚浸得发潮。

他望着轿帘上绣的并蒂莲,喉头泛起铁锈味——这已是第三次迎亲,前两位新娘都在过青牛岗时莫名暴毙。

山道拐角处突然炸开团黑雾,迎亲队伍齐刷刷勒住脚步。

那头跛脚老黄牛从雾中踱出,铜铃铛撞得叮当乱响,浑浊眼珠映着两簇幽绿磷火。

"九生哥!

牛嘴突然迸出女子嗓音,惊得抬轿汉子摔翻灯笼,"当年你跪在青牛观求我渡你过劫,如今却要娶陆家小姐?

陈九生胯下骏马长嘶着人立而起,他死死攥住缰绳,指节泛白:"青姑已死十年,莫要装神弄鬼。

黄牛前蹄踏碎块青石,露出底下暗红血迹:"你挖了我内丹给白狐续命时,可想过有今日?

牛嘴突然裂开至耳根,露出森白獠牙,腥风卷着腐叶拍在众人脸上。

轿帘无风自动,陆瑶的银簪突然刺破轿顶。

朱砂混着雨水泼洒,在黄牛周身烧出焦痕:"畜牲!

三百年前就该被茅山剑劈散的妖魂,也敢拦本小姐的轿子?

十年前青牛岗,暴雨冲塌了半边山崖。

陈九生抱着浑身是血的青衣女子,她胸口插着半截桃木剑,剑柄缀着的铜铃叮当作响。

"别白费力气……"女子咳嗽着,指尖抚过他染血的下巴,"陆家早就想灭我青牛一脉,你带着内丹快走……"她突然咬破舌尖,将口血喷在陈九生眉心,"记住!

未结金丹前莫回茅山……"

回忆被陆瑶的娇喝打断。

这位陆家嫡女甩出七枚柳叶镖,黄牛哀嚎着在皮肉间翻找,竟从腹中掏出个滴血的婴孩:"九生哥!

你当年用半颗内丹换来的孩子!

陈九生瞳孔骤缩。

那婴孩额间赫然印着青姑的铃铛纹,此刻正被陆瑶用红绸裹住。

新娘子巧笑倩兮:"好姐夫,用茅山印换你儿子如何?

她腕间玉镯泛起青光,竟是件上古法器。

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岗哨,陈九生握剑的手青筋暴起。

十年前他不过是青牛观里烧火的小道童,因在后山救了被猎户套住的青牛,被观主罚去挑水三年。

"九生哥。

青姑总爱变成白衣少女,偷偷在他水缸里放野果,"等开了灵智,我就带你去东海看日出。

她说话时牛尾会不自觉地摇晃,扫得满地银杏簌簌作响。

直到那天观主突然暴毙,青牛棚里冲出群黑衣修士。

陈九生永远记得青姑挡在他身前时,七支桃木剑穿透她身体的闷响。

她临死前用犄角撞碎命灯,将毕生修为凝成颗内丹塞进他怀中。

"快走!

牛血涌进他嘴里,腥得发苦,"去陆家提亲……"

陆瑶的玉镯已悬在婴孩头顶,青光吞吐间就要抹除那抹妖纹。

陈九生突然咬破舌尖,将口血喷在剑刃:"青姑,今天我陈九生若护不住你们母子……"

黄土突然沸腾,七十二具镇尸钉破土而出,组成北斗天罡阵。

这是青姑当年教他的茅山秘术,以血为引,借地脉之气杀敌。

陆瑶的柳叶镖撞在钉墙上,炸出漫天火星。

"好个没良心的!

黄牛突然人立而起,化出青衫女子虚影,"当年为你挡天劫,如今连儿子都不认……"她话音未落,陆瑶的玉镯已套住婴孩脖颈。

陈九生目眦欲裂,手中桃木剑突然迸裂。

这剑是青姑的犄角所化,此刻竟承受不住他的杀气。

山崖上突然传来铜钟轰鸣,九道金光穿透云层,竟是茅山长老驾临。

"孽障!

为首老者甩出浮尘,将青姑的虚影打得溃散,"当年留你妖魂已是法外开恩……"

陆瑶突然放声大笑,玉镯砰然碎裂。

她额间浮现莲花印记,竟是青姑当年舍命护住的那株并蒂莲:"好姐夫,你可知我为何非要嫁你?

她怀中的婴孩突然啼哭,哭声竟与青牛岗的晨钟同频。

陈九生踉跄着接住坠落的婴孩,发现他耳后藏着块青色胎记。

陆瑶的嫁衣无风自动,露出内衬里密密麻麻的符咒:"青姑用内丹为我续命时,早就算到今日……"

山巅突然炸开道金光,青姑的虚影在云层中显现。

她仍穿着染血的道袍,手中握着断裂的桃木剑:"九生,斩了陆家命脉……"话音未落,九道天雷已劈在陈九生头顶。

十年后的青牛岗,陈九生抱着酒坛坐在断碑旁。

碑上刻着"陆氏女青姑之墓",落款处有道被雷火燎黑的剑痕。

"爹!

孩童的呼唤惊飞山雀,当年襁褓中的婴儿已能驭使百兽。

陈九生望着他额间完整的铃铛纹,突然想起青姑咽气前的话:"等开了灵智,带你去东海看日出……"

山风卷着桃花瓣掠过空酒坛,远处传来铜铃轻响。

陈九生闭着眼,嘴角泛起十年未有的笑意。

这次他没有回头。

山雾漫过断碑时,铜铃又在雾中响了。

陈九生猛地攥紧酒坛碎片,指缝间渗出暗红血珠。

儿子陈玄青正蹲在溪边摆弄草人,听见动静回头,额间铃铛纹在暮色里泛着青芒。

爹,是不是娘回来了?

山风卷起满地桃夭,带着血腥气拍在陈九生脸上。

他望着溪水倒影里自己灰白的鬓角,忽然想起十年前青姑咽气前,指尖抚过他眼尾的温度。

那时她胸腔插着七支桃木剑,却仍用犄角撞碎命灯,将毕生修为凝成内丹塞进他怀中。

"去陆家提亲。

她说话时牛尾扫过满地银杏,簌簌作响如落雨。

夜色突然浓稠起来。

陈玄青怀里的草人开始剧烈颤动,原本编着红绳的头发簌簌脱落。

陈九生瞳孔骤缩——那草人竟变成了陆瑶死时的模样,嫁衣上金线绣的并蒂莲正滴着黑血。

"桀桀桀……"山崖下传来夜枭般的怪笑,九个黑袍人踏着血雾升起。

他们脸上戴着青铜面具,额间嵌着朱砂画的莲花。

为首那人袖中滑出柄乌木剑,剑穗缀着的铜铃与陈九生腰间那串一模一样。

"陆家的摄魂铃?

陈九生横剑挡开劈来的剑气,桃木剑却应声而断。

十年前青姑为他挡天劫时,这剑曾斩断过九幽黄泉的锁链。

黑袍人阴恻恻开口:"陈九生,你儿子根骨清奇,正适合当炉鼎。

他们袖中飞出九道红绸,化作天罗地网罩向陈玄青。

那些红绸上绣着密密麻麻的咒文,正是陆家长老独创的"噬魂绣"。

陈九生目眦欲裂,喉间泛起腥甜。

十年前他在此地失去青姑,如今又要失去儿子?

山雾突然翻涌,七十二具镇尸钉破土而出,组成北斗天罡阵。

这是青姑当年教他的最后一招,以血为引,借地脉之气杀敌。

"茅山印!

黑袍人惊呼着后退,青铜面具裂开细纹。

他们袖中的红绸突然调转方向,缠住同伴的脖颈。

陈九生怔怔望着这一幕,发现那些咒文竟与儿子编草人用的红绳同源。

陈玄青突然开口,童音带着诡异的回声:"爹爹,他们身上有娘的味道。

孩子指尖凝出缕青丝,正是青姑临死前留下的那缕。

十年前陈九生将它系在儿子腕间,如今竟泛着幽蓝磷火。

黑袍人突然齐刷刷扯下面具,露出九张与陆瑶七分相似的脸。

最年长的那位喉头滚动,发出青姑临死前的声音:"九生哥……你当真要灭我陆家满门?

陈九生踉跄着扶住石碑,碑上"陆氏女青姑之墓"的刻痕突然渗出血珠。

他忽然明白过来——当年青姑为救他,早已与陆家嫡女陆瑶互换命格。

那嫁衣上的并蒂莲,原是两人生死相连的见证。

"桀桀桀……"山崖下又传来怪笑,这次却带着铁链拖拽声。

真正的陆瑶从血雾中升起,浑身插着桃木剑,正是当年青姑死时的模样。

她怀中抱着的婴孩突然啼哭,哭声与青牛岗的晨钟同频。

"好姐夫。

陆瑶七窍流血,怀中婴孩却咯咯直笑,"你可知青姑的内丹,是用我陆家九十九条血脉炼的?

她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处与陈九生儿子一模一样的胎记。

陈九生喉头泛起铁锈味。

十年前他亲手剖开青牛腹,取出的内丹沾着青姑的体温。

如今那内丹正在陆瑶心口发光,将她的嫁衣映得妖异血红。

"玄青退后!

陈九生咬破舌尖,将口血喷在断剑上。

这是青姑教他的最后一式,以精血为祭,唤出本命灵兽。

山风突然尖啸,当年那头跛脚老黄牛从雾中冲出,铜铃铛撞得叮当乱响。

陆瑶突然狂笑起来,怀中婴孩的哭声震得山崖簌簌落石。

她额间并蒂莲绽开血光,九道红绸化作利剑刺向黄牛。

当年青姑为保你,自愿受九幽噬心咒。

陆瑶指尖凝出缕青丝,正是陈玄青腕间那缕,"如今该物归原主了。

陈九生突然想起青姑咽气前的话:"等开了灵智,带你去东海看日出……"他望着儿子额间完整的铃铛纹,终于明白那内丹为何总泛着咸涩海风。

青牛突然人立而起,前蹄踏碎满地桃夭,露出底下暗红阵法——正是当年困住青姑的"锁妖阵"。

"九生哥!

黄牛突然口吐人言,声音带着海潮般的回响,"斩了陆家命脉,破我妖魂!

它铜铃般的眼珠映出两簇幽绿磷火,与陆瑶额间的并蒂莲遥相呼应。

陈九生突然挥剑斩向阵眼。

桃木剑刺入青牛咽喉的瞬间,山崖突然地动山摇。

陆瑶的嫁衣轰然炸裂,露出底下穿着道袍的骸骨——正是当年暴毙的茅山观主。

她怀中婴孩化作团青光,没入陈玄青额间。

"原来……"陈九生踉跄着扶住石碑,望着碑上血泪凝成的"青姑"二字。

十年前观主想夺青牛内丹,却被青姑反噬。

她临死前用最后灵力布下大阵,将观主魂魄封在陆瑶体内。

而真正的陆瑶,早已在百年前就被青牛吞了内丹。

山雾突然散尽,露出满天星斗。

陈玄青额间的铃铛纹泛起青光,与黄牛铜铃共鸣。

当年青姑为救他,早已将毕生修为化作内丹,而那颗内丹里藏着的,竟是东海龙宫的镇宫之宝。

"爹爹,我们去看日出吧。

孩子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海浪般的空灵。

山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条青石小径,直通云海翻涌的东方。

十年后的东海之滨,陈九生望着天边跃出的金乌。

儿子陈玄青正驭使着青牛踏浪而行,牛角上挂着的那串铜铃,仍在海风里叮当作响。

"青姑……"陈九生抚摸着腰间新结的并蒂莲香囊,里面装着青牛岗的桃夭瓣。

当年他斩破锁妖阵后,青姑的妖魂化作漫天流萤,绕着儿子飞了七夜才散。

海浪突然翻涌,当年那支桃木剑从水中升起。

剑穗上的铜铃已锈迹斑斑,穗子却系着缕青丝——正是青姑临死前留下的那缕。

陈九生望着儿子在浪尖起舞的身影,突然想起她最后的话:"等开了灵智,带你去东海看日出……"

山崖上的铜钟突然自鸣,惊起满滩鸥鹭。

陈九生闭着眼,嘴角泛起百年未有的笑意。

这次他依旧没有回头,但海风里分明飘着桃夭的香气。

咸涩海风卷着桃夭残瓣掠过青石,陈玄青驭牛踏浪的身影已化作海天一线处的黑点。

陈九生指尖摩挲着香囊里褪色的青丝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枯枝断裂声。

"九叔公。

沙哑男声裹着血气,惊起满滩鸥鹭。

陈九生回头时,正见个拄铁尺的虬髯汉子从礁石后转出,道袍下摆浸着暗红,竟是茅山刑堂特有的"血鸦纹"。

铁尺重重杵进沙地,震得陈九生腕间铜铃叮当乱响。

观主有令。

汉子从怀中掏出块青玉牌,上面朱砂写的"敕"字正在渗血,"玄青少爷需即刻回山。

陈九生望着玉牌上熟悉的纹路,喉间泛起十年前青牛岗的腥气。

这是茅山长老亲传的"催魂令",当年青姑拼死护他逃离时,观主曾以此牌召集九峰修士围杀。

东海波涛突然翻涌,青牛驮着陈玄青破浪而出。

少年额间铃铛纹泛着青光,手中桃木剑已换成三尺青锋,剑穗上坠着的铜铃正是当年青姑遗物。

"茅山的人?

玄青望着岸边对峙的两人,牛蹄踏碎丈许高的浪头。

他腕间红绳突然自燃,化作九道流火没入铁尺,竟是青姑临终前留下的"焚魂咒"。

虬髯汉子惨叫着手腕焦黑,青玉牌砰然碎裂。

陈九生却脸色大变——那玉牌背面刻着半朵并蒂莲,与陆瑶额间印记如出一辙。

十年前青姑为救他,早已与陆家结下生死契约。

玄青突然挥剑斩向海天交界处,那里正浮出艘黑帆战船。

船头站着九个黑袍人,青铜面具上嵌着朱砂画的莲花,与当年袭击青牛岗的刺客一般无二。

"桀桀桀……"为首者袖中飞出九道红绸,化作天罗地网罩向青牛。

玄青剑锋一转,青芒如龙出海,竟将红绸斩成齑粉。

那些碎屑落进海里,瞬间化作噬魂水鬼扑向战船。

陈九生望着儿子行云流水的剑招,突然想起青姑临终前的话:"东海龙宫藏着能破九幽噬心咒的宝物……"他腰间铜铃突然无风自动,与玄青剑穗共鸣,震得海面翻起丈许高的浪墙。

战船突然调转方向,黑袍人齐声厉喝:"茅山印!

他们袖中飞出九柄乌木剑,组成北斗天罡阵。

玄青却冷笑一声,手腕翻转间青锋化作漫天剑雨,竟是青姑当年自创的"庖丁解牛"剑技。

浪墙轰然倒塌时,战船甲板突然裂开。

九具白玉棺椁浮出海面,棺盖上刻着"陆氏先祖"的铭文。

最中央的棺椁突然炸开,穿着嫁衣的陆瑶从血雾中升起,心口内丹泛着幽蓝磷火。

"好外甥。

她七窍流血,怀中却抱着个啼哭的婴孩,"你娘用九条命换来的内丹,该物归原主了。

那婴孩额间赫然印着并蒂莲,与陈玄青腕间红绳同源。

玄青突然踉跄着扶住剑柄,体内灵力竟如潮水般流逝。

他望着父亲灰白的鬓角,终于明白青姑当年为何非要他娶陆家女——那内丹早被种下噬魂咒,唯有陆氏血脉能解。

陈九生突然咬破舌尖,将口血喷在玄青剑上。

这是青姑教他的最后一式,以精血为祭,唤出本命灵兽。

海面突然沸腾,当年那头跛脚老黄牛从雾中冲出,铜铃铛撞得叮当乱响。

"青姑!

玄青望着牛背上熟悉的道袍残影,剑锋突然迸裂。

那牛影转身时,露出心口插着的七支桃木剑——正是当年观主亲手刺入的致命伤。

陆瑶突然狂笑起来,怀中婴孩的哭声震得白玉棺椁簌簌开裂。

她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处与陈玄青一模一样的胎记:"九生哥,你可知青姑的内丹,是用我陆家九十九条血脉炼的?

玄青突然挥剑斩向自身命门,青芒如虹没入黄牛心口。

这是青姑当年自创的"兵解"秘术,以肉身殒灭为代价,换取短暂的无上境界。

海面突然卷起龙吸水,青牛化作百丈长的巨龙,龙角上挂着的那串铜铃,正是当年困住青姑的"锁妖阵"阵眼。

陆瑶的嫁衣轰然炸裂,露出底下穿着道袍的骸骨。

她怀中婴孩化作团青光,没入玄青额间。

陈九生望着儿子周身泛起的龙鳞,终于想起青姑临终前的话:"等你开了灵智,带你去东海看日出……"

十年后的茅山之巅,陈九生抚摸着锁妖阵残碑。

碑上血泪凝成的"青姑"二字早已风化,唯有铜铃上的青苔,还在讲述着当年的故事。

"师父。

玄青的声音从云海深处传来,他额间并蒂莲泛着青光,手中桃木剑已换成龙宫取来的斩龙刃。

陈九生望着徒弟驭龙远去的背影,突然听见山崖下传来熟悉的铜铃响。

咸涩海风卷着桃夭瓣掠过青石,陈九生腰间新结的并蒂莲香囊里,那缕青丝正在发光。

他闭着眼,嘴角泛起百年未有的笑意。

这次他依旧没有回头,但龙吟声里分明藏着青姑的叮咛:"等开了灵智,带你去东海看日出……"

咸涩海风裹挟着龙吟声掠过青石崖,陈玄青驭龙远去的背影在云海间化作墨点。

陈九生指尖摩挲着香囊里泛光的青丝,突然听见山崖下传来玉磬清响,九道环佩叮咚声由远及近,惊起满滩鸥鹭振翅。

芦苇荡中缓步走出个戴帷帽的紫衣女子,腰间悬着柄三尺六寸长的青玉剑,剑穗缀着九枚青铜铃铛。

最前头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,与陈九生腰间那串发出共鸣,震得海面翻起银浪。

"九先生。

女子嗓音清冽如冰泉击石,帷帽白纱却突然渗出血珠,"家师有请。

她袖中滑出卷羊皮卷轴,上面朱砂绘着九座相连的山峰,正是当年青姑临终前留下的茅山秘图。

陈九生瞳孔骤缩。

这卷轴本该随青姑葬在青牛岗,如今怎会出现在天音阁修士手中?

紫衣女子指尖凝出缕青丝,竟与他香囊中的那缕纠缠成并蒂莲状。

家师说,东海龙宫藏着能破九幽噬心咒的宝物。

她转身时,玉磬声里隐约传来青姑临终前的哼唱。

三日后,南海归墟。

玄青驭龙俯冲入海眼时,龙角挂着的铜铃突然迸裂。

海水泛起幽蓝磷火,照出海底沉睡的青铜巨门。

门上浮雕着百兽图,最中央的凤凰口中衔着枚铜镜,镜框嵌着九颗夜明珠。

"往生镜!

龙吟声中传来老者的惊呼。

玄青回头望去,正见个拄拐杖的独眼渔夫从珊瑚丛中转出,蓑衣上缀着的铜铃与巨门共鸣,"此乃上古神器,能照前世今生。

渔夫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处与陈玄青一模一样的胎记。

他独眼中泛起青光,拐杖重重杵地,海底顿时地动山摇。

往生镜从凤凰口中坠落,镜中映出个穿嫁衣的女子身影——正是当年青姑死时的模样。

玄青剑锋突然迸裂,龙血染红整片海域。

渔夫拐杖化作百丈长的骨鞭,鞭梢缀着的铜铃竟与陈九生腰间那串同源。

往生镜中突然伸出九道红绸,化作天罗地网罩向玄青。

"桀桀桀……"熟悉的怪笑声从镜中传出,九个黑袍人踏着血雾升起。

他们青铜面具上嵌着朱砂画的莲花,袖中飞出的乌木剑组成北斗天罡阵。

玄青突然狂笑起来,腕间红绳自燃化作流火,竟是青姑临终前留下的"焚魂咒"。

海面突然翻起龙吸水,当年那头跛脚老黄牛从雾中冲出。

它铜铃般的眼珠映出玄青周身泛起的龙鳞,前蹄踏碎往生镜的瞬间,镜中飞出穿着嫁衣的陆瑶。

她心口内丹泛着幽蓝磷火,怀中婴孩的哭声震得海底簌簌落石。

"好外甥。

陆瑶七窍流血,指尖抚过玄青眼尾的温度,"你娘用九条命换来的内丹,该物归原主了。

她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处与陈玄青一模一样的胎记。

那胎记突然化作血盆大口,将玄青整条右臂吞入腹中。

玄青惨叫着挥剑斩向自身命门,青芒如虹没入黄牛心口。

海面突然卷起千丈高的浪墙,龙吟声里传来陈九生的厉喝:"玄青退后!

他腰间铜铃迸裂,九道流光化作天罡北斗阵,竟将陆瑶的嫁衣炸成齑粉。

海底突然裂开深渊,往生镜坠入其中。

玄青望着镜中浮现的青姑虚影,突然明白过来——当年青姑为救父亲,早已与陆瑶互换命格。

那内丹里藏着的,是东海龙宫的镇宫之宝"往生镜"碎片。

七日后,天音阁摘星台。

紫衣女子正在调试七弦琴,玉指拂过冰蚕丝弦时,海面翻起银浪。

陈九生望着她腰间新换的并蒂莲香囊,突然听见山崖下传来熟悉的铜铃响。

"九先生。

紫衣女子突然转身,帷帽白纱无风自动,"家师有请。

她袖中飞出卷泛黄的帛书,上面朱砂写着:"东海有神木,名曰建木,其叶可解九幽噬心咒。

陈九生踉跄着扶住石柱,望见帛书角落画着的小像——正是当年青姑在青牛岗编草人的模样。

他腰间铜铃突然与紫衣女子剑穗共鸣,震得摘星台簌簌落灰。

建木所在的神山悬浮在云海深处,玄青驭龙冲破罡风时,龙角已折断半截。

山顶立着九丈高的青铜巨树,树上金叶泛着幽蓝磷火。

树下盘膝坐着个白须老者,怀中抱着的正是当年青姑留下的桃木剑。

"建木叶需以龙血浇灌。

老者突然睁眼,瞳孔泛着青光,"但取叶者,需以目为壤,以心为肥。

他指尖凝出缕青丝,正是陈九生香囊中的那缕。

玄青望着父亲灰白的鬓角,突然挥剑刺向自身命门。

龙血染红建木的瞬间,海面突然翻起千丈高的浪墙。

紫衣女子踏着玉磬声飘来,七弦琴化作青龙盘绕树身。

她突然扯下帷帽,露出额间并蒂莲印记——正是当年陆瑶死时的模样。

"九幽噬心咒的解药,是往生镜中照出的真心。

她指尖抚过玄青眼尾的温度,突然将青玉剑刺入自己心口。

内丹化作幽蓝磷火没入建木,树上金叶突然化作九道流光,没入玄青周身要穴。

十年后的青牛岗,陈九生望着儿子额间完整的铃铛纹。

玄青怀中抱着的婴孩突然咯咯直笑,笑声与当年的青牛铜铃同频。

山崖下传来熟悉的铜钟自鸣,惊起满滩鸥鹭振翅。

"爹,该去看日出了。

玄青指尖凝出缕青丝,系在孩子腕间。

那青丝突然化作流火,没入建木金叶中。

陈九生望着海天一线处跃出的金乌,突然听见山崖下传来青姑的哼唱。

咸涩海风卷着桃夭瓣掠过青石,陈九生腰间新换的并蒂莲香囊里,那缕青丝正在发光。

他闭着眼,嘴角泛起百年未有的笑意。

这次他依旧没有回头,但建木沙沙作响的叶片里,分明藏着青姑的叮咛:"等开了灵智,带你去东海看日出……"

青牛岗的晨雾还没散尽,陈九生蹲在灶台前添柴火。

铁锅里的腊八粥咕嘟冒泡,柴火噼啪炸出火星子,惊得梁上燕巢里探出三颗毛茸茸的脑袋。

"九叔公!

院门突然被撞开,玄青拎着两尾活蹦乱跳的鲈鱼闯进来。

少年发梢沾着露水,道袍下摆泥星子溅得跟星子似的,怀里却揣着个油纸包,"城里张记的芝麻酥……"

话音未落,灶房西窗突然无风自动。

陈九生抄起火钳的手顿了顿,玄青腰间的铜铃已经叮当作响。

油纸包"啪嗒"掉在地上,滚出颗焦黑的铃铛——正是当年青姑下葬时,他偷偷塞进棺椁的陪葬品。

窗棂外探进半张青铜面具,面具上朱砂画的莲花还在往下滴血。

玄青反手抽出桃木剑,剑尖堪堪抵住面具边缘。

陈九生却盯着对方腰间晃动的铜牌,那上面"民调局"三个篆字沾着新土。

"陈九生?

铜铃突然发出青姑的声音,惊得灶火"轰"地蹿起老高,"带上玄青,即刻启程。

官道旁的野茶馆飘着尿骚味,民调局的黑马车就拴在歪脖子柳树下。

戴玳瑁眼镜的中年人掀开帘子,腋下夹着本蓝布封皮的档案:"七月半鬼节,洛河湾沉了艘运尸船。

玄青捏着芝麻酥的手指突然收紧,油纸"嘶啦"裂开口子。

陈九生望着对方领口若隐若现的莲花纹身,突然想起十年前青牛岗那场暴雨。

当时观主派来的杀手胸口,也烙着同样的印记。

"船工十六口,打捞上来十三具尸体。

中年人推过来张泛黄的水路图,洛河湾的位置画着血红圆圈,"最蹊跷的是,船舱里三十八口棺材……全是空的。

铜铃突然在玄青腰间震响,惊得茶馆老板豢养的獒犬狂吠不止。

陈九生注意到中年人左手小指少了一截,断口处纹着朵并蒂莲——和陆瑶额间印记如出一辙。

洛河湾的淤泥能吞人,玄青刚把桃木剑插进河底,四周就浮起七盏青铜灯。

灯芯是婴儿手指粗细的蛆虫,火苗绿油油的照出河底沉船轮廓。

船头甲板刻着"幽冥渡"三个篆字,船舵上钉着九颗骷髅头。

"九叔公!

玄青突然踉跄着后退,道袍下摆爬满水蛭。

陈九生甩出铜铃时,河面突然翻起巨浪,十二具浮尸从水里站起来,脖颈处缠绕的青丝正是当年青姑的遗物。

中年人从怀里掏出黄铜罗盘,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沉船方向:"子时三刻,阴门大开。

他话音未落,船舱里突然传来戏曲唱腔,竟是青姑生前最爱哼的《游园惊梦》。

玄青突然挥剑斩断青丝,血珠滴进河水的瞬间,水面浮出座青铜棺椁。

棺盖上刻着百子千孙图,最中央的婴儿却长着青姑的脸。

陈九生抄起火钳夹住棺盖缝隙,玄青桃木剑顺势挑开铜钉,棺中突然喷出股黑气。

黑气里走出个穿长衫的教书先生,鼻梁上架着青姑的玳瑁眼镜。

他腋下夹着本蓝布封皮的档案,正是民调局中年人随身携带的那本。

陈九生。

先生嘴角渗出血丝,"当年青牛岗的血案,你真以为是观主下的令?

铜铃在玄青腰间炸成碎片,火星子溅到教书先生脸上,露出底下腐烂的肌肉。

中年人突然扯开衣领,露出心口处跳动的并蒂莲,花蕊里嵌着颗铜铃铛——正是当年青姑咽气时,陈九生塞进她口中的那枚。

"陆瑶是替死鬼。

教书先生翻开档案,泛黄纸页上写着:"七月十五,幽冥渡启,往生镜现。

他指尖突然迸出青姑的声音:"九生哥,带玄青去东海……"

东海之滨的渔村飘着咸腥气,晒鱼场的老汉正在补网。

玄青突然踉跄着扶住木桩,道袍下摆爬满指甲盖大的水蛭。

陈九生望着儿子泛青的脸色,突然想起青姑临终前的话:"玄青的命格……"

"客官买鱼?

晒网的老汉突然抬头,独眼里泛着青光。

他腰间铜铃与陈九生的产生共鸣,震得整排渔网簌簌作响。

玄青突然狂笑起来,指尖凝出缕青丝没入老汉心口,后者顿时七窍流血倒地抽搐。

海面突然翻起龙吸水,当年那头跛脚老黄牛从雾中冲出。

铜铃般的眼珠映出玄青周身泛起的龙鳞,牛嘴里突然吐出人言:"往生镜在海底……"

海底神殿的青铜巨门缓缓开启,门上浮雕的百兽图突然活过来。

玄青挥剑斩向凤凰口中的往生镜,剑锋却从铜镜中穿过——那竟是虚影。

真正的往生镜悬在神殿穹顶,镜框嵌着九颗夜明珠,正是当年青姑陪葬品里的物件。

"桀桀桀……"熟悉的怪笑声从镜中传出,九个黑袍人踏着血雾升起。

他们青铜面具上嵌着朱砂画的莲花,袖中飞出的乌木剑组成北斗天罡阵。

玄青突然狂笑起来,腕间红绳自燃化作流火,竟是青姑临终前留下的"焚魂咒"。

海面突然翻起龙吸水,老黄牛化作百丈长的巨龙。

它铜铃般的眼珠映出玄青周身泛起的龙鳞,龙角突然断裂坠入镜中。

往生镜里伸出九道红绸,化作天罗地网罩向玄青,镜中却映出青姑当年在青牛岗编草人的模样。

"娘!

玄青突然挥剑斩向镜面,青芒如虹没入镜框。

往生镜轰然炸裂的瞬间,海底升起座白玉棺椁。

棺中躺着穿嫁衣的陆瑶,心口内丹泛着幽蓝磷火,怀中婴孩的哭声震得神殿簌簌落石。

十年后的青牛岗,陈九生蹲在灶台前添柴火。

铁锅里的腊八粥咕嘟冒泡,柴火噼啪炸出火星子,惊得梁上燕巢里探出三颗毛茸茸的脑袋。

"爹!

玄青拎着两尾活蹦乱跳的鲈鱼闯进来,道袍下摆泥星子溅得跟星子似的。

少年发梢沾着露水,怀里却揣着个油纸包,"城里张记的芝麻酥……"

灶房西窗突然无风自动,铜铃在玄青腰间叮当作响。

陈九生望着儿子额间完整的铃铛纹,突然想起当年在东海神殿,往生镜炸裂时飞出的九道流光。

那些流光没入玄青周身要穴,竟将他体内噬魂咒化作并蒂莲印记。

"九叔公!

院门又被撞开,这次是个戴玳瑁眼镜的中年人。

他腋下夹着本蓝布封皮的档案,洛河湾的位置画着血红圆圈:"洛河湾又沉了艘运尸船……"

玄青突然踉跄着扶住门框,道袍下摆爬满指甲盖大的水蛭。

陈九生望着儿子泛青的脸色,抄起火钳的手顿了顿。

柴火噼啪炸出火星子,惊得梁上燕巢里探出三颗毛茸茸的脑袋,铜铃却在此时突然噤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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